正说话间,侍婢引着一名宫中女官模样的夫人快步出去,也不与她们四人多礼,径直进了公主配房去.
信安公主这一去,打半个时候也不见出来,目睹天气将暮,一众前来迎亲的男傧相侍从都有些不耐。贺兰临兴味盎然,带着几个侍从大声呼喝着:“新妇子,催出来。公主殿下妆成登车去了……”又攒唆着窦蕴郎作催妆诗,窦蕴郎那里理睬他,只是沉着脸立在门前不声不响。
看了看那边闲闲坐在席上吃茶恍若无事的韩月娘,瑛娘蹙眉道:“也不知是谁的主张,叫我们与这两个来当女傧相,陪公主全礼。”
本来车马出了公主府该有的障车礼,此时也都草草行事,凭谁都瞧得出来,车顿时这队新人清楚是两厢不甘心,信安公主气哼哼坐在帷幔车辇中,斥骂着驾车的车夫,驸马窦蕴郎倒是一脸暮气沉沉眉眼也不抬,氛围非常奇特。
韩月娘这会子倒是机警,快步上前低声安慰公主,扶着她退出正堂往配房去了,窦慕娘望了一眼对过的崔奕,垂下头沉沉跟着走了。
窦子蕴沉沉转头望了他一眼,道:“明知非我所愿,又何必讽刺。”
李晟看不过,只得让长平郡王代为赋诗一首,那长平郡王最是不擅诗文,搔头挠耳好轻易胡乱挤出几句便作罢了。只是催妆诗颂罢了,还不见公主出来。
贺兰临此时也站的老远,与李晟说着话,由着窦家兄妹二人这般。待窦蕴郎本身想明白了,渐渐上马来,这才笑着上前道:“新妇哪是这般轻易娶的,安生等上一会也不迟,走,让那侍婢们给我们上些吃食酒水,且吃上几碗又再说。”连拉带拽把窦蕴郎带去正堂坐下,全然未曾看过一眼窦慕娘,崔奕几个也都走了,一时候人都散开去,只留下窦慕娘一人怔怔瞧着他们走远。
公主府外远远来了一队浩浩大荡的车马,抢先的一架凤纹帷幄车辇最是打眼,窦子蕴一身朱锦滚边大科袍服,束着白玉冠带,骑着高头大马在车辇旁行着,只是脸上全无半点忧色,一脸冷酷。他身后的贺兰临、李晟、崔奕与长平郡王四人倒是有说有笑,全然未曾顾及他。
照着婚俗,新婿亲迎时要有下婿礼,宫中早已安排了女官女吏与朝臣夫人女眷来戏弄驸马,一世人笑闹着拥上去要杖打时,只见那新驸马一脸冰冷望着她们,全然没有要躲闪的意义,更没有为驸马的欢乐,顿时叫那群女眷娘子们怔住了,一个个不敢上前,只感觉非常难堪,实在是怕坏了端方,这才有几个胆小的拿着竹杖上前悄悄打了几下,便草草告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