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边的垂柳，已经半落叶片。秋风微荡，一条柔枝，便缓缓沁入水中，掀起半边波纹。
他的口气，也不像寺人一样，固然偏于阴柔，却没有寺人们那种骨子里冒出来的自大。
因而，秦可儿的行装，便显得极是薄弱。除了随身照顾的一些金饰，只要两箱衣服和日用的东西。便是司徒贵妃那边的贴身宫女，都比秦可儿还场面些。
“绿仪！”紫莞板着脸斥责。
“主子安正海。”
绿仪连连点头：“可不是吗？奴婢自进宫以来，还未曾出过宫呢！”
紫莞沉默了一会儿，才点头：“主子说的是，倒是奴婢太固执了。”
秦可儿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抚，主仆三人，便不再说话，只是任由秦可儿翻开一角的帘子，看那内里的风景。
秦可儿在紫莞和绿仪的搀扶下，踏上了草地。
绿仪吐了吐舌头：“忘了这里已经是宫外了，还当是我们几个呢……”
即使像曹公公、陈公公那样的红人，腰板老是有点微驼。但面前的人却不一样，腰板挺得很直。
“这里的风景真好。”秦可儿轻舒了一口气，“我们甚么都不管，就当是来玩了一趟，可不好么？”
岸边零散的野菊，在柳枝多少有些衰颓的烘托下，却更加显得朝气勃勃。
有几缕奸刁的草尖，一下子绕过她的鞋，挣扎着戳到好的袜里。满鼻，都是青草的清甜味道，让秦可儿的脸上，都收回了镇静的光芒。
“哦……要这么多个啊！”秦可儿有些绝望。
“还好，起码我十四岁才进的宫。”秦可儿吐了吐舌头，做了一个暗自光荣的鬼脸。
七八岁的年纪，晓得甚么呢？当时候，每天在琴房被教员和妈妈轮番逼着操琴，看到吵嘴的琴键，就扁嘴巴。就是秦可儿的真身，也只晓得在田里捉蛐蛐儿玩，还是懵懂的年纪呢！
“我和姐姐在七八岁上，就在宫里了。”
“是啊，亲人的面庞都已经恍惚了。”绿仪黯然。
叶尖已经有些微黄，但还好没有暴露陵夷的气象。
“这是我们住的处所啊！皇上是中间的明黄大帐，主子和那两位，都有独立的帐。再四边儿的，就是皇子和靠近的大臣。核心是侍卫和御林军。”
“你是几岁进宫的？”秦可儿随便地问。
“安……”秦可儿拿不定主张，他看起来面白不必，像是寺人的模样。但是那副神情，又清楚自大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