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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康成还是点头,道:“军中一起打过仗的有成千上万人,我如何能够记得?”
“使君好灵的鼻子。”
王维感喟了一声,道:“我本日在衙署听了首词,是教坊的调子,《浣溪沙》,写的不错,但是你在虢国夫人府写的?”
王维深深看了薛白一眼,叹道:“莫走这条路。”
曾经是长安意气风发的少年,蹉跎成了关西的老卒,夜夜听笛,思念着故乡,立下了累累军功。然后呢?受尽了边塞凄苦的将士获得了甚么。
“开元二十六年,崔节帅分开了河陇,我也回了长安。没多久,他便病逝了。有人说,他梦到了一条白狗,惊奇而死。”
薛白一愣。
他还是不知王维劝他别走哪条路,只模糊感遭到王维有满腔愤郁想要透露,却还禁止着。
“哈哈哈,‘萧关逢候骑’,世人都读摩诘先生的诗,却少有人知我武六就是阿谁候骑!‘都护在燕然’,就是在次年,崔节帅自凉州率众入敌界二千余里,于青海西大破敌寇,斩首二千余级!”
一个幸进的佞臣,在崔希逸身后遥领陇右、河西两镇,身兼数十余职,受贤人无尽的恩宠,权势滔天!
傍晚时分,金吾卫左巡街使武康成路过一座大宅前,探头往里看了一眼。
虽只要应了一声,他却显得有些冷峻。
薛白晓得这一年姜氏兄弟还没被募兵到陇右,但还是听得很当真。
薛白才晓得,本来全部开元乱世就一向在兵戈。
“大漠孤烟直,长河夕照圆。”
薛白点头道:“不知。”
“说甚叨拢。遐想当年河陇一别,有七八年了吧?你我能在长安再聚会,也是可贵。”
王维道:“若从高祖天子武德六年开端算,已有一百二十余年。若从吐谷浑之争算起,已有八十余年。”
“苏武才为典属国,节旄落尽海西头。”
他眼中又有了慈悲之意。
还待再问,王维已换了一身素色的襕袍出来,手里拿着串佛珠,在炉子后坐下。
才几杯酒,他仿佛已有些醉了。
“崔节帅讳希逸,他到任河西以后,死力促进大唐与吐蕃会盟,终究在开元二十二年,两国以赤岭为界,结为舅甥之国。崔节帅与吐蕃将领乞力徐杀白狗为盟,各去守备,使两边百姓能于边疆耕作、放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