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康何许人也,他受曹魏之恩,临死之际,将儿子嵇绍拜托给朋友山涛,让山涛代为扶养,嵇绍长大后在晋朝仕进,厥后此人搏命保护晋惠帝,以身挡箭,这就是食君禄,为君死。”
刘堪如有所思点了点头。
昨日早朝,广德天子按例在乾清宫观政,太上皇还在虎帐,群臣向小天子奏报结束,刘堪听闻又有一批前朝遗老来降,便例外召见了他们。
刘招孙昂首望向大殿上阿谁“正大光亮”牌匾。
传闻刺客还活着,太上皇沉默很久道:
刘招孙笑道:“这个主张甚好。”
刘堪比来正幸亏读《晋书》,小天子对嵇叔夜颇感兴趣,听父皇这么一说,仿佛俄然想明白甚么,又感觉有些朦昏黄胧。
刘招孙见儿子听得当真,心中欣喜。
“前明天启二年,我和你母亲在文登大明湖畔相遇,当时的我,没有现在这么高,这么壮,或许当时,我最像嵇叔夜。”
“杀他,成全他的忠名,赦免他,收取全百姓气。杀或不杀,都可,不过,不能让百姓感觉,他是因冒犯了大齐天子,冒犯了你,而遭搏斗。”
广德天子又问道:“既是忠臣,为何不留?”
刘招孙点头:“恰是。”
太上皇俄然转头,锋利的目光落在儿子身上那件玄色龙袍上。
“何为忠?尽人事,知天命,便是忠,在其位,谋其政,便是忠。”
“堪儿,你长大了。”
“魏晋之际,真正的儒士死守忠义,不能应对“豹变”,更不能忍耐当权者操弄道义,比如曹孟德就以不忠不孝的名义,杀了很多名流。”
此事轰动朝野,这是大齐天子入主南都城后,产生的第一起刺杀行动,固然得逞。
“以是,吾儿,现在,你晓得该如何措置黄端伯了吗?”
刘招孙拍了拍儿子肩膀:
提到禁缠足令,刘堪谨慎问道:“父皇,您先前推行此令,实在是为扫灭仇敌找得一个由头吧?”
刘堪正襟端坐,父皇关于魏晋风骚的这些谈吐,他之前但是闻所未闻,就连翰林院的那些大学士们,常常讲到魏晋汗青典章,也是嗤之以鼻,将阮籍道哭作为放浪形骸,将广陵散视为乱世悲音。
刘堪在内心道:“比如我的母亲,你把她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