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差是北边的人,关外的,总之不是同道中人。”
崇祯二年三月十八日,锦衣卫跑到姑苏开读圣旨,要缉捕周顺昌,引发吴民恶感,而周顺昌之被逮,是因为织造寺人李实参奏原任应天巡抚周起元时被串入此中,与后代所谓的抗税无涓滴干系。
“一个御史,一个钦差,一个蓑衣卫,到太仓空中,人生地不熟,也不带丘八来,怕他做甚?不过防备上面这些小鬼,州城里几十张嘴难养。一个同知,两个通判,三个推官,经历司,知事,照磨,检校司狱,都是喂不熟的。”
“张公子,请。”
太仓王家的日子也不好过。
“这般贵重····”
张原作势又要跪下。
王衡眯缝眼睛,回想起旧事,悠悠然道:
太仓王家乃太原王氏一支,唐末在江南开枝散叶,算是名副实在的簪缨世家,祖上为官者不在少数,王衡的父亲王锡爵,更是万积年间驰名首辅。
正厅香烛光辉,锦帐绣幕,墙正中挂着中堂牌匾,居中悬着王家祖上遗像,皆是披蟒腰玉,两边另有几轴列祖遗影。
王衡打住话头。
“不贵不贵,一碗米三十两银子罢了,没吃饱,便多吃些,几碗米饭,我太仓王家还是吃得起的。”
“千年地步八百主,合着要把几百年的田赋,都算到我们头上?杀人诛心啊,你们张家要补交百十万两吧!”
“公子?”
“辰玉兄,五千两银子早已备好,给你办理利用,尽管放心。”
“辰玉兄,把稳隔墙有耳。”
南明毁灭前后,太上皇对原有明国官吏照单全收,东南很多府县,就像辛亥葛敏后的民国,只是把衙门口换个牌匾,知府换身官袍,接着上任。
鸭肉皮白柔滑、肥而不腻,绍兴酒芳香醇烈,走而不守。
“大灾之年,接待不周,包涵,包涵。”
一桌子玉盘珍羞。
张原的表弟是当今大学士张溥,当然,表弟起家后,也不认他这个表哥了。
“辰玉兄救我!”
王衡笑着点头,神采稳定:
“辰玉兄,请!”
“莫非辰玉兄想·····”
当中摆着张椭圆形长桌,密密麻麻摆满菜肴,靠近主客位置,刚割下来的鹿肉在烤炉上滋滋冒烟,香飘四溢。
张原吞下块酒酿清蒸鸭子,呷了口十大哥绍兴酒。
这些贪得无厌的硕鼠,认识到本身无路可逃,不免做困兽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