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这一刻,在对于了尘道人的思疑达到顶峰之际,他俄然有了犹疑——防民于口甚于防川,边陲之事也并非铁板一块,莫太师一手遮天几年能够,几十年都这般么?即便是莫府垮台以后,莫家也没有半点虐/杀俘虏的流言传出,更别说是搏斗自家百姓了。
潘仁仙脸上神采庞大至极,他缓缓点头,“我一向觉得莫家是真有谋逆之心,所汇集到的那些证据虽说有些是莫须有的,但更多的是确有其事,并非全然冤枉了他们。”说到这里,他看向了尘道人的目光愈发地核阅,“但是现在我思疑,那些似是而非乃至板上钉钉的证据,都是你在公开里钩织的,对也不对?”
“有甚么想问的,你问吧。”
手中的拂尘根根竖起,化作一道道闪着寒光的尖刺。
只是偶尔会猎奇,他曾查遍过记录,莫太师向来出征,军纪严明,奖惩清楚,对百姓秋毫无犯,却为何恰幸亏那一次,一改先例,只是为了掩住偷袭敌军的踪迹,便将路子的一个小村庄屠尽活口了呢?
他之前向来没往这方面想过。
“呵呵。”潘仁仙也扯起唇角,“多谢师父提示,但是与其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糊里胡涂地活个千秋万载,徒儿更情愿明显白白的,即便了局是死,也不敷为虑。”
“话这般说没错,但是,”潘仁仙摇着头,“徒儿笨拙,有一点仍然想不通,想要请师父明显白白地奉告我——当年你我的相遇,究竟是不是偶合?你救了我,是一个偶然的善举,还是你连环打算中的一部分?”
这句话看似否定,实在是变相的承认。
潘仁仙又问:“将莫家一道栽赃出来,也是你的主张?”
他一向觉得他是道貌岸然,佛口魔心,暗中将统统的暴虐行动压了下来。特别是在看到那一次事件一样并没有半句载入史册,更是这般认定。
了尘道人蹙眉,“你到底想说甚么?如此莫非不正和你意么?若非这般,你如何扳倒莫家,如何复灭门之仇?当年你在此案当中但是不遗余力,结案以后那畅快之情,为师到现在犹记得清清楚楚。”
或者那一次是一场小小的惯例?只要他们村不利?是莫太师独一的劣迹?
“对此德平长公主有句话说得好,你一个自夸为世外散仙的人,却为何几十年来一向在京都四周隐居,到底所图为何,别说是为了帮我复仇,徒儿有自知之明,师父你毫不成能是为了一个小徒儿的私仇运营如此之久,算计如此之深,且统统还不让我晓得,师父,你固然是我师父,但还没有高风亮节到如此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