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肮脏的大手,在沈伐严峻的目光中,屈指在桌面上悄悄叩击了三下。

来人终究暴露了他到其间的第一个笑容,这厮还是如此的机灵,像一头狼一样,又狠又准,从不放过任何一个战机。

来人举起酒坛向他表示:“若另有下辈子,别熟谙我了!”

精干男人沉默了好久,才提起面前的酒坛:“对不住了,老友!”

杀气腾腾的言语,来人的心神却蓦地一松。

“倘若你谢家干的,只是些卖官鬻爵、私运销赃的破事,我办你们谢家,那是我沈伐薄情寡义、六亲不认!”

只听到一声仿佛小石子落在瓦面上的轻微响动,一道敏捷的身影轻巧的翻窗而出,坐到了精干男人的劈面。

下一秒,几条身披铁甲、腰悬环首刀的昂然大汉跳上二楼,面朝精干男人抱拳道:“将军!”

精干男人抬开端定定的看着他。

暗处,无数根手指严峻的搭在了劲弩的扳机上。

精干男人看了一眼窗外便自顾自的提起酒壶抬头灌下一大口,眉宇之间毫无异色。

来人轻声回应:“是被明教散人白慕九所创。”

精干男人仿佛被气笑了,颤抖着前俯后仰道:“我谢玉这辈子能熟谙你沈伐,还真是三生有幸啊!”

“松亭关一战阵亡的五万将士骸骨未寒,他们的决死战嚎,还整宿整宿的在我耳边回荡……”

这个笑容,在他肮脏的脸上,分外洁净。

精干男人嗤笑了一声,纹丝未动。

来人皱起了眉头:“你为甚么还不明白,你们就是一把刀,有人在撺掇你们去送命,好替他们保住繁华繁华!”

精干男人似哭似笑的嘶声道:“我也想走,可我总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你们杀我满门啊!”

来人爬动着嘴唇,仿佛是想说点甚么,但话临出口之际,却又被他咽了归去。

精干男人抬头瘫在椅子上:“从我将奋武营的弟兄们带出辽东时,我就晓得,我们是一把刀,有人但愿我们能回上京,杀他个天翻地覆……可我又能如何办呢?”

来人默不出声的将两坛酒搁到饭桌上,一言不发。

精干男人闻言无声大笑,低头道:“甚好,你玉面狐狸的诨号,总算不是毁在我谢家手里。”

精干男人笑道:“我还能信你吗?”

来人提着酒坛,凝睇着昔日英姿飒爽、意气风发若冠军侯再生,现在却蓬头垢面、万念俱灰若丧家之犬的老友,心头也倍感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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