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氏家主的信物，如如何比得上代国公甘明琮的信物？
“只是，一向不敢问……”
林时生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从未想过要愿之死。”
陇西、江南、代州都间隔都城有一段路程，借着送太子寿礼，趁便把间隔一个月后的公主及笄礼也一并带来，这很普通。
江南六姓、靖南三将贺表附礼，赴京献礼的是六姓当中最为清贵的虞氏家主，不过江南一系一贯靠近太子，重礼来贺也不算希奇。
代州派来献礼的是富甲天下的襄国夫人。
殿内烛火透明，清楚地照见了他眼里的踌躇，顷刻间，她浑身高低，从里到外，都冻得毫无知觉。
踏进紫宸殿，竟然比承乾殿还冷了几分。
她弯下腰，将匕首插进靴筒里，直起家，拍了拍林愿之的肩，语气平和地说：“别忘了，娘在宫外等你！”
“林嘉若！”林时生吼怒着踢翻了面前的御案，紫宸殿内，如惊雷乍起，“你敢！你敢！这是背叛！分开都城，就是叛逃！”
林嘉若笑了笑，没有回应。
她恍恍忽惚地想着，冷不防，上面那人嘲笑了一声。
话是李庸最会说，但送礼送得最惊人的还是甘明琮。
兵刃相击，殿外的公主卫已经在奋力向殿门靠近，策应她分开，她却一时迈不动脚步，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他，轻笑了两声，视野恍惚：“我可不是你女儿啊……”
太子禁于承乾殿已有两月，废太子令也已经在朝会上公布，固然被朝臣挡了归去，但谁都看得明白，太子林愿之已经得宠于御前，职位岌岌可危。
林嘉若眉眼一拢，也不知是不是天气暗下的原因，垂眸处，暗影深沉。
“另有一份礼单，是国公特地为秦国公主及笄礼所备！听闻公主在京中久不过问陇西事件，国公心中惶恐，愿以陇西六十四府贡品进献，以显陇西对太子及公主的忠心，恳请公主勿要弃陇西于不顾！”
林嘉若渐渐地将袖子一点一点从他掌内心拉出来，抚平了袖口的褶皱，面无神采地朝外走去。
“我传闻甘将军有把匕首是卫氏家主代代相传的，该不会就是这把吧？”已经好久不体贴外物的林愿之见到了这把匕首，都有些把持不住。
那是八百破燕、五千破戎的甘明琮，是摧毁全部犬戎部落、活捉夫蒙察的甘明琮，是三千兵马安定江南二十万叛军的甘明琮，他的信物，他的表忠，可比谁都来得锐不成挡。
李庸仪表温文，比起虞氏家主和襄国夫人而言，显得文弱而没有进犯性，可说出的话倒是最锋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