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将他放开,他也松了手。
我已经不是削发人,御赐之物也不能拿出去卖钱,于我而言只要鸡肋。
我想了想,道:“为杜先生脱罪之事,林太傅也晓得了?”
“这些日子,你恼我么?”他问。
我不明其意,只“嗯”一声。
子烨的目光瞥了瞥四周。这马车四周垂着锦帘,跟着走动,微微摇摆,不时暴露裂缝,模糊可见外头侍从的身影。
他是杜行楷的表兄弟,与祝氏和杜婈是亲戚。杜行楷能脱罪,对杜家是功德,对林知贤也大有裨益,天然不会反对的。
我了然。
“那么圣上可有甚么表示?”我问。
——
他说得没错,这些东西,都是御赐的,不过都是些法器、衣料之类的日用之物。
摇摆的灯笼光当中,那双眸微动。
“他方才与我说,回京以后,便会为杜先生免罪。”子烨道,“接着,你便可择日诰封。”
“我要这些有何用?”我将一柄拂尘从内里拿出来,看了看,道,“莫非要我再度削发不成?”
我说:“欢畅。”
未几,他环住我的腰。
我说:“林太傅未曾反对?”
至于此人的出身,因为他是生在外邦,秦叔鞭长莫及,并不能完整查个清楚。不过按照那些在洛阳糊口的胡人们的说法,阿南确切与突厥王庭有些亲戚干系,虽不知他母婚究竟出身哪一支,但他的手上仿佛有突厥可汗赐下的信物,平日里不管是做甚么,突厥人都会卖他几分面子。
那锦帘拉开之时,二人皆是正襟端坐。
“晓得了。”我说。
“不恼。”他说,“朕恼任何人也不会恼你。”
呼吸当中,带着些许夜风的味道,另有些烛燎的炊火之气。马车行走时,车轮碾过宫道上的砖石,辚辚的声音在高墙间回荡,几近袒护住了两人的心跳之声。
“如何了?”他问我。
我看向她,来了兴趣:“哦?”
林知贤那等人精,不会猜不到子烨的企图。
而后,我搭着兰音儿的手,下了马车去。
秦叔公然为我好好查了阿南。据他呈来的信上说,此人,一向跟从在乞力咄身边,已经在中原待了一年不足。这一年来,他去了很多处所,从探听到的动静上看,确切是在为戎王搜索珍奇之物不假。
子烨没有否定。
我的耳根仍带着热气,不知是不是方才他的手抚过的时候,过分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