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锦喃喃道：“那一年，我为及笄礼学了一支舞，从未跳给别人看过，就在这里，跳给你们看看……”
她醉语似的说，“现在战事已定，是真的要和谈了。我本日来，把及笄礼补上。”
她彻夜也喝了很多酒。
她翩然起舞，初时腰肢柔嫩，身若拂柳，云袖顶风招展，如同仙子落入凡尘中，而后融入武学招式，其力实足，大有一掌动江山之势。
烈酒灼喉，也灼心。
她低声说着，翻开酒坛，往地上倒酒，“三娘舅最贪酒，这第一口，小十先敬你。”
到了第二排兄长们碑前，沈若锦又翻开了第二坛酒，“前两天我见到三哥了，他还活着，只是有些不认人，等我找到名医，将他治好了，就让他来看你们。”
可光阴是最无情的东西。
当时候她跟在他们身后，对他们口中描画的将来无穷神驰。
无数的知名碑从山脚立到了山间，沈若锦的娘舅和兄长们就长眠于此。
但是现在，最爱美的九哥长埋黄土，皮肉早已腐臭，只剩下森森白骨。
此时已是凌晨，但夏季里，天亮得很慢。
四娘舅说男人说甚么美不美的，男人就得漂亮勇武，你一个少将军，跟在都城的纨绔小王爷比甚么？
秦琅发明沈若锦离席，沿途寻了过来，看到的就是如许一个沈十……
她说“遇水城到落月关本来只要半夜……”
沈若锦早就风俗了。
五哥说他没甚么弘愿向，就喜好给小十做好吃的，他今后如果不做将军，就开家酒楼。还得是全天下最大的酒楼，把最好吃的东西都做给小十吃。
碑前积雪初化，沈若锦哈腰扫去那些枯枝烂叶，在最左边的三娘舅面前停下。
沈若锦倒光了酒坛里的酒，顺手把空坛子里搁到了一边。
沈若锦靠着墓碑，缓缓坐到了地上。
他等西疆安宁，他就归去跟人提亲。
“你们都是骗子，说好了我及笄那天，你们都会返来的……”
六哥……六哥说他那双手，是天下无敌的巧手，哪怕是做些小玩意，也能引得世人疯抢。到时候他也不消去赌场赢钱，把给穷的叮当响的祖父和老子拿去补助兵士了，光是卖技术都能赚得盆满锅满了。
娘舅和兄长们的尸身是她从尸山血海里一个个翻找出来，亲手安葬的。
重回西疆以后，每日不是忙着兵戈，就是排兵布阵。
沈若锦就想起三年前穆成昊入西州城，提出要跟大齐永久结好的那一天，兄长们跟他在高楼喝酒，指导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