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亲手安葬过从那边抬出来的一具女尸,她是个聋哑女孩。她的父母诚恳本分了一辈子,就盼着攒够钱给她治病。哪怕日子过得再贫苦,他们也从未做过任何恶事。眼看着钱就快攒够了,可他们的女儿,却被那群牲口折磨致死。我至今都不敢奉告他们本相!”
“我前次来,是为了供奉我娘亲的牌位,从这里请走了最后一个牌位。”魏晞缓缓说道,“当时那智通小和尚还说我与慧光寺有缘,现在看来,确切如此,只是不知这缘分,对于慧光寺而言,到底是善缘还是孽缘。”
邵阳满脸对劲地看向白轩逸,笑着说:“我们夫人短长吧?”固然刚才他也实在为夫人捏了一把汗。
听到这话,白轩逸眉头紧皱,想要说些甚么,却又生生憋了归去。
“阿弥陀佛,削发人对世俗之事本就没有欲望,一心只想多积德事,减少人间苦厄。何况我既已承诺故交不问,那就毫不再过问。”
此时,主持敲打木鱼的速率较着加快了。
主持展开眼睛,盯着那破坏的木鱼,缓缓开口:“老衲只是承诺帮一个不幸的故交存储黄金,实在不知黄金的来路,也不知其去处。只因信赖故交的一句话——他要造福天下不幸之人。”
一旁的白轩逸和邵阳,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心底涌起一阵压抑的难受。
魏晞径直在主持面前盘腿坐下,语气恭敬而诚心:“方丈,我们又见面了。”
“方丈,您必定从未见过那些女人惨痛的模样,也未曾听过她们家人绝望的哀嚎吧?”魏晞眉头紧皱,紧紧盯着主持,语气越焦炙促。
李玄机的牢房前,围了几个看管,他们一个个排着队,满脸等候地等着李玄机给看手相。他们手中,有的端着喷香的鸡肉,有的拿着醇厚的美酒,这些都是给李玄机的酬谢。
大理寺和黑甲卫面对那群和尚,竟然都束手无策。
好久,主持缓缓合上双手,闭眼长叹道:“阿弥陀佛,罪孽难除。老衲自知罪孽深重,统统因果,愿一力承担!”
现在,都城大牢当中……
主持被伶仃关押在此。推开门出来,只见他闭着双眼,正不紧不慢地敲着木鱼,中间放着已经吃完的斋饭。即便听到有人排闼出去的声响,主持也没有停动手中的行动,嘴唇微微爬动,仿佛在念诵着佛经。
而李玄机身上那件红色囚服,现在充满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特别是胸前,一看便知是鞭子抽打的陈迹。有些血痕还很新奇,透着丝丝赤色;有些则已经干枯,结成了暗红色的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