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陛下!”长孙无忌双手接过茶盏,没有喝,悄悄放在手边的案几上,轻叹一声,道:“倒也不是甚么大事,白天书院那边褚遂良负气而走,想必陛下已然晓得了吧?”
“喏!”
关陇贵族的后辈尽皆被书院挡在门外,这对于关陇贵族来讲天然是天大的事情,但是对于陛下来讲,恐怕更多的是乐见其成,乃至还会幸灾乐祸……
想起白天书院那边产生的事情,重新回味一番房俊这个棒棰肆无顾忌的拉帮结派将褚遂良狠狠的摁在地上摩擦的过程,李二陛下笑了笑。
对于刑部尚书的人选,政事堂再一次拟调任工部尚书张亮担负……
长孙无忌一口气差点喘岔了,“砰”的一声将手里的茶盏摔在地上,上等白瓷的茶盏摔得粉碎,犹感觉不解恨,又一脚将面前的案几踹翻,怒声骂道:“褚遂良,无能至极!房俊,欺人太过!”
只能引颈就戮!
长孙无忌喝了一声,又道:“持续说!”
本年朝廷加大了对洞庭一代的开辟,斥地出良田数十万亩,往昔瘠薄的岳州垂垂火食稠密,已然有了通衢大邑的气象,假以光阴,必能成为江南西道的首善之地,为帝国再添一处鱼米之乡。
之前,各州长官或上佐在每年事首带着贡物进京,被称做朝集使或考使。长安无朝集使住邸,这些官员只得租房与商贾杂住,来往不便,且有失朝廷体统。
李二陛下自无不成,提起茶壶亲身给长孙无忌斟茶,道:“甚么事这么晚了要进宫来,留不到明天么?”
李二陛下又提起朱笔,批下“可”的字样,并且备注:命京兆府与有司商讨调和,为朝集使修建官邸……
当听到褚遂良肝火掀桌,拂袖拜别,长孙无忌长长的感喟一声,闭上眼摇了点头:“心浮气躁,毫无城府,堪当大任也!”
在他看来,将划出法则的权力予以别人,遵循别人划出的道儿来走,这与将刀把子递给别人手里有何辨别?
可这里头竟然没有几个关陇贵族出身的后辈……
李二陛下道:“辅机啊,你我君臣数十年,既有君臣之义,亦有手足之情,这些阴阳怪气的话语说出来,难道显得生分?有甚么话,你直接说便好,不管是否公道,某都会细心考量。”
长孙无忌抬眼瞅了瞅天气,感觉夜长梦多,便道:“不必了,备好马车,某要马上进宫!”
侍女奉上茶水,然后站在一旁,谨慎翼翼道:“家主,晚膳已经备好,是否现在进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