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果自此偃旗息鼓,城内城外已然奥妙堆积起来的力量如何办?统统统统都被东宫得知,即使现在退怯,可东宫定然服膺在心,今后清理的时候绝对不会手软。
进退维谷、弃取两难,关陇各家现在悄悄叫苦,骑虎难下。
如果持续策动兵变,统属不清、没法协同,群龙无首之下极易批示失灵,大战一起那边容得下这等弊端?
如此以来,岂不是四十载工夫尽皆虚度,统统又回到当初?
很久,侯莫陈虔会才展开一双浑浊的老眼,手里拈着佛珠,缓缓道:“药师此来,身负太子之令,必是除恶务尽、不念私交。老夫等待药师的钢刀架颈,却为何迟迟不至?”
他笑着道:“佛说统统皆空,是否钢刀架颈,是否身故魂消,又有甚么干系呢?先生用心佛法四十载,身居陋室,晨钟暮鼓,断绝尘凡只为心中痴情,但是本日凡心懵懂、利欲熏心,却不知是这四十载修为不敷,还是心中那份痴情早已忘怀?”
光亮的地板上铺着两排蒲团,许是刚才侯莫陈家一众族老在此议事,尚将来得及撤走。
正如李靖所想那般,崇仁坊赵国公府被“百骑司”强突入内,长孙冲当然钻入密道,却毕竟被抓获,已然押赴兴庆宫等待太子讯断;李靖亲身带兵包抄永阳坊,将侯莫陈虔会寓所隔断……一桩桩动静传出,关陇门阀尽皆大惊失容。
亦或者,是那种叱诧风云、手掌大权超出于亿万黎庶之上的光荣破掉了这份历经光阴磨炼的修为……
主位之处,一个耄耋老者盘膝坐在一个蒲团之上,身材肥胖,清癯的面庞充满老年斑,广大的布袍穿在身上显得非常宽松,骨架嶙峋,弱不由风。
李靖倒是心中哂笑。
“呵呵。”
武媚娘在一旁不忍萃睹,单手捂脸,小声抱怨道:“殿下当真混闹,您乃令媛之躯,金枝玉叶,我们家更是贞观功臣、国朝勋戚,即使关陇门阀兵变欲废黜东宫,又岂敢无分差别的进犯我们家?现在公爹、郎君尽皆不在,殿下您便是一家之主,还是该当慎重一些才对。您这般煞气腾腾,本身倒是感觉好玩儿,可就会给下边人一种‘存亡存亡’之火急感。所谓主辱臣死,如果您这位公主殿下都做好了亲身提刀上阵的筹办,下边那些家兵奴婢尽皆感到热诚,万一有人在府外号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