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遂良浑身颤抖,好半晌,才面如死灰的微微点头,却说不出话来。
撤除李积等寥寥数人以外,没人晓得他此番随军东征已经返回长安的路途当中,蒙受着如何的心机折磨,很多时候这强大的压力乃至压得他喘不过气,不止一次生出一了百了的绝望之念。
心中懊悔丛生、百味杂陈,鲜美的羊肉也不香了……
李积也从亲兵手中接过雨伞撑开,尾随厥后,一先一后没入漫天风雨当中……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若非提早弹压了丘孝忠等一干关陇出身的将领,杀鸡儆猴,只怕现在早有人跟他这个临时统帅对着干了。
将肉咽下,夹了两根青菜放进沸汤当中,低着头,他问道:“那边可有甚么动静?”
一旦产生他等场面,他难辞其咎。
褚遂良喝了口茶,夹了一筷子肉放在沸汤里涮了几下,夹起来,蘸了酱汁以后放入口中,一边咀嚼,一边道:“所幸,这等日子也没几天了。”
褚遂良吓了一跳,摆布张望一下,身材微微前倾,看着李积道:“你疯了不成?想要对他们脱手?”
鬼晓得李积那厮打着甚么主张,但现在他必须将这些将领安抚下来,让他们信赖统统的捐躯都是值得的。
言语之间,无尽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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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是面对李积的要求,他不能回绝,也不敢回绝。
李积持续涮肉,一口一口,一时无言。
特别是现在关陇靠近绝境,并且长孙无忌的儿子一个接一个的要美战死、要么被俘,昔日枝繁叶茂的长孙家现在子嗣残落、血脉衰颓,更令他解恨!
李积冷眼看他神采,又欣喜一句:“信赖我,你固然铸下大错,却并非无可宽恕,只要我果断的支撑你,并不至于非死不成。”
褚遂良只能点头,一句话也说不出。
李积见他如此,摇点头,却也不再多说。
将青菜夹起正欲放入口中,俄然一转头,便见到一个衣冠整齐、须发皆白的老寺人站在门口,亲兵躬身立于两侧,不但不敢禁止,连问一句都不敢……
褚遂良将羊肉咽下,道:“就在方才,关陇有人前来送信,要求吾一旦发觉你有所异动,便马上告诉,使其早有筹办。由此可见,长孙无忌这回筹算孤注一掷,无所保存了,惊骇被你抄了后路。长孙无忌已经顶不住了,只能鱼死网破毕其功于一役,不管谁胜谁负,这场兵变也到了闭幕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