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对权位沉沦?”
李神符哼了一声,抬手将后边的马车叫过来,“老夫活了七十年,这双眼识人无数,就未曾见过当真视权力如浮云之人。所谓的不在乎,大略都是得不到,如果近在天涯,何曾有人能够无动于衷?”
想了想,李道立问道:“看河间郡王的态度,仿佛很难被压服。”
眼看着李孝恭带领郡王府亲卫扬长而去,淮南公主佳耦站在大街上被冷风一吹,齐齐打了一个寒噤,这才发觉后背已经被盗汗浸湿……
李道立游移道:“可即便如此,河间郡王也一定与我们一条心。”
而后未等李神符说话,便瞪了一眼中间的高平郡王李道立,抱怨道:“叔王身子贵重,夙来不拘末节也就罢了,你怎地也跟着混闹?凡是叔王有半点差池,定扒了你的皮!”
李道立从速翻身上马,笑着赔罪:“非是小弟混闹,实在是叔王在府中待着气闷非要出来逛逛,小弟如何劝得住?”
还是那句话,人间岂有真正视权力如浮云之人?
高平郡王也就罢了,不过是太祖曾孙、永安郡王的嗣子,但襄邑郡王李神符倒是他的叔辈,高祖天子的堂弟,也是当今李唐皇室辈分最高的几人之一,不能失礼。
李孝恭瞅了他一眼,并未几言,上前牵住李神符的马缰。
李孝恭沉默少顷,无法叹了口气,点头道:“既然叔王给他们讨情,侄子岂能不遵?不过侄子本日的确有事,就不欢迎叔王了,明日备好礼品登门,聆听叔王教诲。”
只是不知这位王叔已经保养天年多时,平素底子不见人,今次却怎地也被鼓励露面……
他们两个相称于在鬼门关转了一圈,一只脚都踩了出来。
“哎呀呀,王叔如果寻侄子,派人知会一声自会登门拜访,岂敢劳动王叔台端?这天寒地冻,如果冻坏了身子可如何得了,侄子怕是要成为咱家的罪人。”
宽广的车厢里暖和如春,李道立将一个银质酒壶安排于一个燃着的炭炉之上,用竹夹子从一旁的碟子里夹了一些姜丝、桂圆放入壶中,带到酒水温热便将酒壶取下,虎魄色的酒水注入两个酒碗,澄明透亮、香气芬芳,是最顶级的江南黄酒。
就算李承乾当真宅心仁厚不忍刀斧加身,最好的成果也得是阖家放逐三千里,遇赦不赦、永不叙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