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话,萧恕也恼了:“朱兄何故出此牢骚?岑长倩乃北榜第二,且有功于皇家,更是贞观学院数百学子之魁首,也不过选官为泽州别驾罢了,你排名南榜十六,选为一县之县丞又有何不满?何况要说苦寒,泽州背靠太行山,辖区多山少田贫困不堪,实属苦寒之地,毫无做出政绩之底子,而汝地点之稷山靠近汾水、良田无数,顺水而下可抵黄河联通天下,又怎算是苦寒之地?”
此言一出,诸人恍然。
谁都晓得岑长倩在数次兵变当中皆立下大功,其人出身权贵、才学出色,早已成为贞观书院中学子魁首,深受房俊之宠嬖、正视。众所周知,房俊素有识人之明,能被他宠任、正视者皆非等闲,只需略作汲引便能独当一面。
白文元看向一旁喝茶未参与争辩的谢文华、庾志冲:“二位兄台觉得如何?”
庾志冲看向白文元,后者抬高声音道:“当然不能吾等戋戋几人前去,房俊权倾朝野、一手遮天,我们跑去揭露揭露,真觉得人家是吃干饭的?这两天我察看了一下,测验以后各种启事滞留京中的天下士子另有百余,这些人有的被取中,但选官不尽如人意,想要改任却苦无门路,更多则是落榜士子,不免心存愤激,我们几个振臂一呼,定然应者云集,先草拟一份弹劾张子胄至文书,让世人签书画押,而后数百人齐聚承天门下,即使不能达成目标,也无后顾之忧,朝廷毕竟要考虑卑劣影响嘛!”
论及亲疏,张子胄所谓的老亲,又如何能与岑长倩那等对劲弟子相提并论?
南榜状元沈建文自是不肯掺杂,点头道:“此等裹挟民意、勒迫中枢之行动,即使得逞于一时,怕是也将吾等身上背负污点,须知现在若聚众肇事不但仅是针对房俊、张子胄,更是对吏部选官不满、对工部运作不满,诸位无妨想想,今后吾等为官之时凡是触及这几个衙门,必定对吾等各式抉剔。”
工部也就罢了,吏部倒是每一个官员都绕不畴昔的门槛,每一个官员之任免、升迁都要经过吏部之铨选,一旦铨选分歧格、检查不通过,轻则候补待职,重则撤职查办。
“好!”
白文元未获得反应,心中不满:“话说你们兰陵萧氏也与房俊是姻亲,乃至将身负南梁皇族血脉的嫡支女儿送给房俊为妾,莫非就未曾登门要求,让房俊对你这位南榜状元多多关照?”
窗前捧着一本书的萧恕闻言蹙眉,放下书籍,正色道:“文元,慎言!开凿大庾岭、凿穿南北乃绝代工程,可谓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你就算不看好,也得比及工程失利以后再行弹劾吧?现在八字没有一撇,便这般愤世嫉俗、无中生有,实在不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