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
李恪眼眶有些发热,涩笑道:“此人大言不惭,常常自夸德才兼备,也不怕笑掉天下人的大牙。”
李二陛下招招手:“过来坐。”
一时候有些冷场。
怨吗?
“一向以来,儿臣对于太子、对于青雀、对于统统的兄弟都不平气,至始至终,儿臣以为本身是最酷肖父皇的那一个!论起才调才气治国方略,儿臣以为是父皇诸多儿子当中最超卓的那一个!不知父皇以为如何?”
“哦?没听过啊,拿来尝尝。”李二陛下叮咛一声,接着恼火道:“这个棒棰!有好东西都不晓得贡献朕吗?幸亏朕将女儿嫁他,真真是白眼狼!”
不由赞道:“房俊那厮搞这些歪门正道的确是天下无出其右,怕是那些累世酿酒的老酒匠酿一辈子酒也酿不出这等口感的酒水来。”
李恪刚欲回话,房俊已然抢着说道:“启禀陛下,微臣弹劾吴王殿下。”
李二陛下坐下,问道:“方才朕在门外听你们哈哈大笑,不知在说甚么呢?”
的确,太子脆弱、柔嫩寡断,青雀娇纵、心高气傲,余子更是不成气候,唯有三子李恪样样拔尖出类拔萃,冠绝诸王。以是当年李二陛下才会对李恪做出“英果类己”的考语。
这一点,李二陛下不可否定,也不想否定。
李二陛下哼了一声,神采不豫,愠怒道:“一名亲王,一名侯爵,就这么毫无形象全无教养,的确不成体统!如果被外人撞见,岂不是贻笑风雅?”
父子之间仿佛有着一道看不见摸不着的隔阂,谈不上冷淡,也不好靠近。
成果李二陛下伸腿就是一脚。
李二陛下沉默着,缓缓点头。
李恪沉默,手拈着酒杯,有些恍忽。
就算这酒有甚么弊端,只要李恪不死掉就没啥大题目,但是天子哪怕因为喝了这酒坏几天肚子,都得是大罪一桩,一顿大板子都是轻的,万一有找茬的给安插个罪名……
侍女纤手执壶,给父子两个斟满酒杯。
李二陛下一身宝蓝色锦袍,方脸带着和煦的笑容负手入内,只是在见到李恪与房俊毫无仪态的姿式之时,脚步顿住,脸上的笑容也僵住。
房俊愤然道:“恰是!堂堂亲王,怎能随便骂人呢?微臣再弹劾吴王有损皇家威仪。”
李恪无语。
烈酒仿佛燃烧了李恪的血液,付与他前所未有的勇气,在一贯恭敬、恋慕、害怕的父皇面前,抛开了统统的胆怯和脆弱,将一腔苦水纵情倾述,畅所欲言。
他也明白了房俊胡说八道的企图,恰是用这类看似混闹的体例,来消弭相互之间的隔阂。笑一笑闹一闹,君臣之间、父子之间的诸多隔阂仿佛一刹时便消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