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他是个好娘舅,也是个好兄长……他这些年走南闯北地找慕容少柔,我碰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宽裕到只剩下一把剑和几件洗得发白的旧衣。他本已经筹算分开盛都城了,说要持续去找慕容少柔,是我将他留下了,也是我让他来知玄山,我觉得我是在帮他……”
将悉数担忧都掩在故作轻松的笑容背后,说着,举了举手中的酒杯,“还喝吗?”
这场雨下得很大。
……
酆青檀缓慢地掀了掀眼皮子看了眼窗外的大雨,才收回目光轻声欣喜,“放心吧,当年亲眼看到这件事的人,除了你我,都已经不在这世上了。小戈儿现在找了个盛都城的夫婿许是她爹娘冥冥当中的庇佑,能让她完整阔别这个是非地,倒也是功德……”
酆青檀微微佝着背缩着脖子,看起来像是一下子衰老了很多,他无法轻叹,“是我不好,听着‘慕容’就急了,一时候没忍住,给说漏了嘴。”
许承锦搁在窗台上的指尖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后还是依着本心悄悄地摸了摸元戈的发顶,正色说道,“你是在帮他。你帮他找到了慕容少柔,也晓得了慕容少艾的本相,只是这本相不如人意罢了,你没有错,元戈。纵是迁怒,你也没有错,即使你至心挽留,他彻夜也是非走不成。”
元戈垂眸看了眼手中酒杯,快速兀自苦笑,“我没事,你不必陪着我。实在我之前就已经差未几猜到了,今次也只是获得了证明罢了。父母分开多年,我连他们长甚么模样都不记得……祖父说的那些事我更是半点印象也无,倒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以是,也没有你们设想的那么难过,放心吧。”
许承锦对这些话半个字都没信,只一言不发地将她那侧的窗帘拉出来了一些,替她挡了些许的水雾,才斜睨着她没好气地问,“既如此,半夜半夜不睡觉,站在窗口何为?赏雨吗?还是思人?”
“事急从权。”许承锦耸耸肩,熟门熟路在房间里找了两只酒杯,一人倒了一杯走到窗前递给了元戈,“我感觉你今晚大略是睡不着了,与其让你一小我胡思乱想地捱到天明,不如陪你一起喝喝酒说说话,我这般舍命陪君子,宋闻渊晓得后都该感激本公子……鉴书呢?她能喝不,一起喝,本公子瞧着她整日里都似带着张劣质人皮面具做不了神采似的,等她喝醉了,我们扒拉看看。”
“怨不得你,她这具身子的母亲是少柔的孪生mm,她早在返来之前就已经起了狐疑,依着她的性子这是迟早的事情。”老爷子垂着眼皮摩挲动手中茶杯,又道,“何况那样的环境下,如果换了我,大略也会如许的。只是不知,现在我这套说辞,又能乱来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