彗月殿外,青白五德鱼有一啄没一啄,不紧不慢篡夺灵机,半是服从半是玩耍。彗月殿下,魏十七鼓荡星力,鹄立很久,垂垂意与神会,耳目闭塞,口鼻失灵,身如枯木,五感顺次隐退,沉入寂灭之境,只要一颗心活泼泼跳动,如有所悟。彗月殿内灵机散逸,一丝丝,一缕缕,缥缈浪荡,愈来愈少,魏十七顷刻间福诚意灵,终究发觉到天后帝子孜孜以求,命青白五德鱼汇集的灵机究竟是甚么。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可意味而不成言传。
魏十七返身追上前,如凶神,似恶煞,大喝一声,抡起狠命石棍砸去,砰一声,生生打塌一角,那庞然大物去势顿挫,摇摇摆晃定于虚空当中。
一棍之威,乃至于斯,令人肝胆俱裂,世人面面相觑,不知魏殿主为何如此狂暴,拿这彗月殿撒气。不过云浆殿上高低下,谁都没有开口,一个个噤若寒蝉,恐怕不谨慎触怒了殿主,被打上一棍,惹上无妄之灾。
“十恶”凶星星力入体,暴戾之气无可扼制,才有怒击彗月殿之举,歇斯底里,一时打动,众目睽睽之下,他失态了。不过世人只见表象,不明贰心中所想,谅也无妨。仇恨郁积于心头,堵不如疏,终须宣泄的路子,愤而脱手,可一不成再,最好的宣泄,莫过于醇酒妇人。
彗月殿只剩一派断壁残垣,灵机被篡夺得七七八八,朱蝉身心怠倦,无觉得继,勉强将青白五德鱼归入体内,昂首望了魏十七一眼,只剩一个阴暗的小斑点,她摇点头,嘀咕了一句,“有病!”晃闲逛悠飞回云浆殿,旁若无人,于角落里觅得一安稳之地,眉低眼涩,倒头便睡去。
魏十七将她悄悄抱起,侧坐于大腿上,嗅着她身上的香气,将手探入衣内,含混道:“没事,比来压力有点大,节制不住情感,过一阵就好了……”
但是魏十七虽能察知灵机,却触不到,留不住,亦不知有何妙用。一个动机俄然闪过脑海,如曙光划破长夜的暗中,非有天帝传承,纵得灵机,亦望而兴叹。
“十恶”凶星高悬于上空,血光迷蒙,凶煞之气覆盖四野,魏十七如孙悟空钻进铁扇公主肚里,轮起石棍翻江倒海,打了个天崩地裂,彗月殿支撑不住,轰然崩塌,洞天洞府尽皆溃败。机会已到,朱蝉一声轻叱,念动一篇烦复的咒语,口齿含混,佶屈聱牙,唾沫呼噜噜直响,舌头几近要打结。数十息后,她神情一肃,小脸绷紧如临大敌,颤栗从脚底腾起,囊括每一个毛孔,她闷哼一声,身不由己反折成一张弓,青白五德鱼从胸腹之间钻出,绕着她转了数圈,这才心不甘情不肯地游向彗月殿,左啄啄,右啄啄,将逸出的灵机一一收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