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荇恍然大悟,本来赵荥真正在乎之人,并非他兄妹二人,而是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羊护!六合铸局,万物为棋,若无修道人支撑,皇图霸业转头成空,赵荥将全数筹马都押在羊护身上,去博取那冥冥中一线胜机――想到这里,他不由心生敬意。
夏荇与夏芊对视一眼,并不感到不测,明眼人都看得清,赵荥要继任范阳节度使,就必须搬开赵鸿途这块绊脚石,赵鞠本来看重侄儿,但大病初愈,自从鬼门关兜了一圈返来后,对宗子的态度大有窜改,态度含混,赵鸿途亦在奸佞屑小的撺掇下,对赵荥暴露了獠牙,此番邱传鹤半途行刺,就是最好的明证。
得懂的没几个。好,煮了茶给我一碗尝尝!”
赵荥城府颇深,不觉得忤,反问道:“偏安一隅如何?介入中原又如何?”
赵荥堕入深思,思忖很久,才慎重道:“如能介入中原,改朝换代,我将举天下之力供奉羊先生,还望夏蜜斯不吝互助。”
夏芊命那干粗活的帮众退下,聚精会神,亲手煮好茶,第一碗奉与赵荥,第二碗奉与二哥夏荇,第三碗另取惯用的茶杯自饮,剩下的散给易廉等解渴。
杨幕僚浅笑道:“康批示使放心,必然让你喝个痛快,就怕喝多了钻桌肚,脸没处搁!”
夏芊又道:“那么敢问赵大人,是要偏安一隅的格式,还是介入中原,改朝换代?”
话说到这份上,可谓推心置腹了,夏芊把玩动手中的茶杯,正色道:“此事非同小可,牵一策动满身,敢问赵大人,河北三镇既然同打击退,毕竟以魏博节度使钱知微为首,钱知微究竟要偏安一隅的格式,还是介入中原,改朝换代?”
日头过午,他们找了处树荫下打尖安息。行走在外多有不便,赵荥饮食极其简朴,只喝净水,慢吞吞嚼两个馒头,吃了几片牛肉,便背靠在树干上闭目养神,很有些苦衷重重。康定边等人都是合法丁壮的男人,胃口甚大,摊开备好的油纸包,取出煽鸡、熟鹅、牛肉之类,就着炊饼馒头狼吞虎咽,杨幕僚见夏荇等只带了些干粮,号召他们一起搭个伙,莫要客气。
茶汤碧绿,暗香扑鼻,赵荥略吹了吹,三口两口喝完,毕竟做不到“万事不萦于怀”。他记起杨幕僚曾言,夏芊才是天龙帮的幕后“谋主”,少帮主夏荇对这个妹子言听计从,一时起意,想听听她的观点,便向夏芊道:“此次节度使大人授我以幽州刺史之职,接下来就要起兵呼应魏博镇,粮草兵饷,赋税民生,诸事千头万绪。魏博、成德、范阳三镇一贯同进退,钱知微已在卫州澶州屯集重兵,他决不会当俎上鱼肉,任人宰割,成德节度使毕之镰也与他相互照应,向赵州冀州进兵,范阳镇在最北面,中间隔了成德魏博二镇,一时半刻还打不起来,不过天子毕竟占了大义,边镇对抗朝廷名不正言不顺,你如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