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清道人奸笑道:“那本破书很奇怪吗?”
东海派剑法变幻莫测,阮灵芝精研剑术,潘行舟得其真传,一旦抢得先机,如江河节节长流,一清道人自忖不是敌手,干脆放弃刺削拨挑等诸般伎俩,奋不顾身切近潘行舟,把秋冥剑当柴刀使,盯着胸腹关键猛力砍斫,呼呼喝喝,大开大阖,将己身上风阐扬到极致。剑刃撞击声密如冰雹,两道身影紧贴在一起,一进一退,如影随形,倏忽已闪到巷子的绝顶。
一清道人体内血气流转,戋戋剑伤底子不在话下,他目不转睛盯着李一禾,咧开嘴,暴露白森森的牙齿,舔了舔嘴唇道:“东海派就来了你一个吗?阮灵芝呢?慕容静?韩映雪死了没有?”
行舟一剑刺入他胸口,洞穿后背。
李一禾悄悄谛视着他,淡淡的哀伤涌上心头,东海派奉邓去疾之命屠灭羊氏满门,换来的倒是淮扬海军炮轰三岛,杀人灭口,韩师兼修东海尸烢功、妙翅剑、缠丝擒特长三门绝技,一身修为独步天下,震铄古今,却被火炮轰成碎片,骸骨无存。东海三岛完了,东海派完了,幸运逃得性命之人寥寥无几,若非为了报仇雪耻,她怎肯自降身份,与潘行舟这等宦官虚与委蛇!
她启朱唇,叩玉齿,轻声道:“你就是窃去尸烢残经,跳入海眼的谭一清?”
一清道人不等对方展开剑势,猱身扑上,挥剑砍向潘行舟的颈侧,疾如狂飙,势大力沉。潘行舟起剑抵挡,“当”一声巨响,手臂发麻,剑柄狠恶跳动,虎口阵阵裂痛,贰心中悄悄吃惊,这厮的力量怎地如此之大,一时候心浮气躁,被迫向后退去,暂避其锋芒。
李一禾目光清澈,缓缓道:“你是从那里学来的……傍门邪功?”
潘行舟神采微变,对方如此不讲情面,冷嘲热讽,令他有些挂不住。他目光森然,冷冷谛视着一清道人,俄然将手一挥,前来伏击的饮马帮妙手四散退走,胸中的肝火勃但是作,唇间收回一声尖啸,剑上光芒高文。
易廉看在眼中,悄悄拉了拉夏荇的衣袖,表示他先走一步。潘行舟哪容他们等闲逃脱,抿唇打了个唿哨,先前暂退的饮马帮妙手再度现身,从四下里围将上来。
一道轻柔的掌风从背侧袭来,直取他后腰,阴劲绵绵不断,鲜明是东海派春阳掌。腹背受敌,一清道人仓猝变招,左掌反手劈出,心神稍分,早被潘
双掌无声无息交于一处,那偷袭者“咦”了一声,仿佛大出不测,周身衣裙鼓起,如大鸟普通腾空飞起。一清道人身形随之暴退,长剑从胸前脱出,一道鲜血射出,他起手掌一接一按,重又收回体内,伤口转眼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