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忠仁笑到一半,一阵猛咳,仍旧颤抖着说:“不知廉耻,不知廉耻,我呸!”
“你舍掉统统就能救他吗?!”封野厉声道。
“太傅大人这边请。”
“不杀你,也有的是体例折磨你。”封野咬牙道,“你莫非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爹,你看到了吗,你蒙冤二十载,就要得以昭雪,害死你的仇敌,顿时要被除以极刑,而阿谁韩兆兴做了金人的喽啰,凡是空儿有一口气在,定不会放弃亲手将他碎尸万段。
谢忠仁张了张嘴,收回古怪刺耳的低笑:“燕……思空,燕思空。”那半瞎的眼睛,也难掩怨毒。
封野看着燕思空:“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别妄图自作主张,我不会放你走,特别不会让你去找陈霂。”
燕思空不敢担搁,忙跟着侍卫去了。
十年了,他脸上的每一丝沧桑,都道尽了十年间他所历经的统统。
封野逼着昭武帝下旨,将他封为太傅,位列三公之一,不然他在京中不便活动,起码提审谢忠仁,要有一个面上都雅的头衔。
燕思空换上了多年未曾穿过的大晟朝服,乃玄色与赭红相间,腰佩玉带,头顶乌纱。他看着面前的铜镜,镜中恍然间映出了当年经筳之上,阿谁才貌惊四座的年青翰林、新科进士。
一个满头斑白,描述干枯的老头,缩在囚室的角落里,瑟瑟颤抖着,他是曾经权倾朝野、圣眷优渥的司礼监掌印寺人谢忠仁,他曾翅膀遍天下,他曾只手遮天,他曾富可敌国,他做的恶,擢发难数,罄竹难书。
燕思空倒吸一口气,极度地发急反而换来了他非同平常地沉着:“狼王,是时候了。”
燕思空别过了脸去:“我要亲身提审谢忠仁。”
燕思空脸孔冰冷,不假辞色,他晓得这些人对他又鄙夷又妒忌,定是在暴虐腹诽,也懒得寒暄,他从不做没成心义的事,直言道:“带我去见那阉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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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是因为,自阉党倒下后,谢忠仁早已不能翻身,他的复仇大计已圆,现在,不过是来把早该做的事做了。
狱卒翻开牢门,将谢忠仁拖了出来,扔在了燕思空面前。他四肢带着枷锁,嘴上还带着口枷,明显是为了防他他杀。
谢忠仁颤巍巍地抬开端,蓬乱的头发遮住了他枯瘦的脸,他的双眼覆了一层白蒙蒙,看上去已是不人不鬼。
据他所忆,他是大晟史上最年青的三公。秦汉时三公之职位仅次于宰相,但到了晟朝,连真正的宰相制也已被拔除,三公的品级在阁臣九卿之上,乃正一品百官之首,但多是给皇亲国戚或帝师的封赏,并无实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