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霂放开了燕思空,萧洒地站起家,规端方矩地施了一个礼:“我与你弟弟共度良宵去了,望先生好眠。”
“我就不想当天子。”燕思空安然道。
直到陈霂走后,燕思空才从塌上爬了起来,双目血红一片。
元南聿换了个舒畅些的姿式,靠着软枕,微扬着下巴凝睇着燕思空:“你说怪你,为甚么?”
陈霂嗤笑一声:“把戏?这世上哪有人比先生更会耍把戏的?我何必在先生面前班门弄斧。”
陈霂莫名有些愤怒:“你真的情愿?”
可到头来,这些人都跟他一样堕入了暗中的深渊,而他在此中,推波助澜。
元南聿怔怔地看着燕思空,很久,才道:“我也不敢再信赖你了。”
“封野思疑我,一半还是拜你所赐。”燕思空沉声道,“谗谄、诽谤、勒迫,你就是这么对你独一信赖、独一在乎的人的吗?”
“聿儿, 不是的,这……”燕思空一时竟不晓得该说甚么。看着元南聿脸上的怆然和冰冷,他顿时红了眼圈,肉痛如绞。
燕思空闭上了眼睛,胸中悲怆难耐,几近没法呼吸,仿佛支撑着他不至倒下的最后一根弦,也在这一刻,断了。
元南聿神采微动,他轻叹道:“我不想思疑你,可你太聪明了,我猜不透你在想甚么。我落入敌手,是我本身无能,逃不逃得出去,都是我的命数,可为甚么最后会变成如许?我想不通。二十年前,你说我志愿为你顶罪,被放逐西北,二十年后,我又志愿与你互换身份,为了保命,轻易偷生……”他摇了点头,“我不想思疑你,不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只是想不通,莫非我生来就是为了代你受难吗。”
“你不该来的。”元南聿安静说道,“再如何被陈霂热诚,也抵不上我拖累封家军的惭愧,现在你我都落入了陈霂手中,封野该如何办?若不是陈霂一向派人看着我,早在身份被拆穿时,我就自我了断了。”
“封野与我,是分歧的,那江山本也不是他的。”陈霂阴狠道,“若不是你一起帮扶他,他又怎会用了戋戋六年时候,就攻破了紫禁城?”
“当然,我不给本身留后路,如何敢单身赴敌营。”燕思空忍着难过,温言劝道,“聿儿,你受了这么多苦,你不信赖我,也是情有可原,现在首要的,只要分开这里。你是男人汉大丈夫,是狼王的大将军,你要能屈能伸,不要将这些摧辱变成压身的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