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飞石当然负心。
“陛下，丈夫者，修身齐家。娴郡主过犯，衣长宁难辞其咎。”
衣飞石晓得天子不是至心讨厌，但是，哪怕天子是开打趣，这打趣也像是抽他的脸。
“为取信襄国公府，娴郡主调用了家中车驾，并让家奴改换了衣家奴婢衣裳。”
……两箱子药材，能有多重？
天子都不耐烦地说是惺惺作态了，再对峙下去，说不得另有甚么更刺耳的话呢？
许旋送礼单上门，和谢娴筹议刺杀打算。
谢茂冲他瞪了几眼，衣飞石低着头又看不见, 只得作罢。
堂中表里侍人都散了个干清干净，只剩下银雷守门站着。
全部镇国公府, 有资格代替衣尚予来给天子跪着请罪的人, 也就只剩下襄国公了。
不然，陛上面前，他如何自处？
以是才有了昨日听事司部属在门口瞥见的那一场闹剧。
衣长宁是甚么人？那是衣飞石悉心养了十多年的嗣子，当初为了衣长宁还差一点跟谢茂暗斗。谢茂不在乎衣长安，养在外边的侄儿，既不是亲儿子又不是养儿子，杀了就杀了。
这如果然把衣长宁也砍了，小衣只怕也得去了半条命吧？
“父亲真要禁止我么？”衣飞石昂首时，眼眶一样泛着红色，“陛下劈面，孩儿不欲对父亲无礼。求父亲放手，放孩儿出去。”
惊奇气愤之下，他乃至都来不及呼喊家中保护，孤身一人提着剑就追了出去。
襄国公府有一条通往太极殿的密道，这事儿是天子藏着的奥妙，就算看破了也不能说破。
衣尚予想保衣长宁也是因为天子不见怪，现在天子不乐意了，他也没脸要给不费事的孙儿求活路。端庄就是九族皆诛的罪名，天子要砍他百口，也只能老诚恳实地受着――理亏。
她一心一意只防着衣尚予，涓滴没把丈夫放在眼里，哪晓得就被衣长宁撞破了此事。
――起码，他教出来的孩子，没有真的想杀他的陛下。
“行了别演了，小衣，跟朕回宫。”谢茂就不筹算哄了。
他散朝以后仓猝跟出宫就是怕衣飞石气坏了，赶紧安抚道：“总归宁儿还是个好孩子……”
他也没有再问，笑呵呵地出门。重新转到车马之前，看着长山王府的下人们，细心打量。
衣飞石这个跪着听怒斥的人底子不晓得家里产生了甚么事，还得衣尚予来交代。
这几个孩子莫不是脑筋残废了吧？真当朕的御前侍卫都是茹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