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茂也不装傻了,一句话点明:“小衣说,昨儿您下口谕,传衣大将军进宫。”
谢茂跟着天子御辇一齐到未央宫,天子去玉门殿听政,他则直奔西侧殿。
以是,谢茂直接把统统都向天子坦诚了,如何给衣飞石脱罪,就让天子去操纵。
在腮边薄唇上抹上淡淡的胭脂,杨皇后取出炭笔,淡扫蛾眉。
天子就坐在一旁的春凳上,看着杨皇后一点点痛苦地死去。
她等得,她痛失独子的阿娘等不得。
“我陪殿下。”衣飞石拉住他欲起家的手,烛火中色彩含混,“陪殿下睡。”
——他是能设法儿保全衣飞石。可保全衣飞石的来由呢?无缘无端对衣飞石无前提地保全,这件事办得太越线了,更近似于一句俗谚,无事献殷勤。
在衣飞石心目中,放火这事儿就应当是陈朝探子的手笔。毕竟,朝里哪方面的权势,都没有烧死季阁老的需求。这事儿骇人听闻又笨拙得好笑,真想把屎盆子扣在谢茂头上,完整能够等谢茂解了圈禁以后再干。
他哄衣飞石说,他能指证被杀的守城校尉与陈朝勾搭,他能指证个鬼啊?
做完这统统以后,谢茂终究不折腾了,洗漱以后筹算上床歇息。衣飞石却坐不住了。杨皇后出事了,都到了抄经燃烧的境地,必定是不可了。这么大的事,他晓得了动静,让他还持续坐在信王府干熬着?那里熬得住!
“他家也晓得这‘口谕’蹊跷,衣大将军没轻动,就让小衣带人进京服从。进京时入夜城门关了,他叫门,守城那校尉二话不说拿箭射他。”谢茂轻嗤一声,“还好来的是小衣,皇兄细想,若来的是衣大将军,叫门先挨一顿箭雨,这事儿如何结束?”
——你明天是不是强行睡人家?说!
现在天子看似高深莫测,谢茂却太体味他的心机了。天子已经慌了,他还没做好对于衣尚予的筹办,却有人想要挑起他与衣尚予的纷争,他既惊骇轰动了衣尚予,又气愤有人提早搞事,打乱了他的布局。
先是家中庶弟惨遭横祸,弟弟杨靖上门告状时,杨皇后还在想, 这算甚么事?这京中谁敢招惹我家,必然要他死无葬身之地。她千万想不到的是,谢茂进宫不到半个时候, 她的弟弟就死了!
杨氏是个聪明沉着的女人, 她的娘家不算显赫, 可父祖也是三代为官。她从小读史,诗书双绝,嫁予天子以后更是稳稳铛铛地做着皇子妃, 太子妃,替天子整肃后院、市恩臣僚。她不但仅是天子的老婆,也是天子最得力的臣属, 她应当与天子共享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