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哄衣飞石说,他能指证被杀的守城校尉与陈朝勾搭,他能指证个鬼啊?
但是, 他立于殿门以外, 深吸数息, 极力压住了这股打动。
谢茂正色起家,向天子见礼,道:“皇兄,此事别有内幕,恐怕嫂嫂悲伤,还得请皇兄与我做一出戏。”
“小衣是个耐不住事的暴脾气,一怒之下就把人射死了。”
“长公主带来的仆妇可不如何懂端方。孤瞧着不对。比来圣都城中查出了陈朝探子,长公主还是细心些好。唔,如许吧,看长公主娇滴滴一介女流也识不得短长。这两个看上去贼头贼脑的嬷嬷就交给孤,孤来帮长公主查问。”
——这扇门, 他不能踹。
杨靖此时还未断气,紧紧掐住谢茂的手,眼中充满了绝望与不信:“为……”他想问为甚么,只说出一个字,就瞥见谢茂神采冷酷地抽手。
马上就有小寺人上来扶住谢茂,赵从贵亲身上前一步,在殿前大声道:“长公主殿下,我们信王千岁请见。”他这尖尖的嗓子极有穿透力,透进好像法场般的画楼殿内,惊破了压抑与阴霾。
在坐三位同时喷了,淑太妃气得说不出话来,半天赋指着他:“你,你还逛青楼?”
这是传宗接代的事儿吗?!天子拎着谢茂进了阁房,令寺人守住门口,啪地拍了谢茂脑袋一下,低声问道:“你诚恳跟朕说,昨夜圣安门是如何回事?”
他当然不怕获咎梨馥长公主。可他必须顾及衣飞石的面子。马氏都晓得关上门折磨儿子, 他若一脚踹开了殿门,将衣飞石的狼狈处境大张于天下,何啻于对衣飞石公开处刑?
他也显得不甚仓猝。因为,在谢茂大步冲近画楼殿时,他就闻声谢茂那毫不讳饰的脚步声了。
本日小朝会,天子在玉门殿听政,四品以上朝臣方才来站班,盖因昨夜都城又是大火又是打击城门,相干衙门忙了一宿都没阖眼,这会儿几个主事的大臣也都在交头接耳,互换各自的动静。
现在天子看似高深莫测,谢茂却太体味他的心机了。天子已经慌了,他还没做好对于衣尚予的筹办,却有人想要挑起他与衣尚予的纷争,他既惊骇轰动了衣尚予,又气愤有人提早搞事,打乱了他的布局。
“小衣?如何不过来?”谢茂一边笑问,一边将手一伸,不太规矩地推开了堵在殿门口的梨馥长公主,硬生生挤进了画楼殿。
“他家也晓得这‘口谕’蹊跷,衣大将军没轻动,就让小衣带人进京服从。进京时入夜城门关了,他叫门,守城那校尉二话不说拿箭射他。”谢茂轻嗤一声,“还好来的是小衣,皇兄细想,若来的是衣大将军,叫门先挨一顿箭雨,这事儿如何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