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皇后承诺了,又道:“另有一件事,要问问皇爷的意义。”便将孔雯的事说了,且道:“固然这一回不是她推的人,总也是她阴阳怪气地与阿谢对嘴对舌才闹得红云找着了借口发疯。她平时又不传闻,又爱欺负人,妾筹算将她送去行宫先摒挡皇爷的寝居事,归正阿孔也是司帐出身,想来无能得了这事的。”

她说的是先帝的贵妃魏氏,谥号昭淑。此女深受宠嬖,心如蛇蝎,曾经独占后宫宠嬖长达十数年之久,害得很多妃嫔不育,恰好先帝跟没长眼睛似的一味宠着她。要不是这位奇女子三十来岁上一病死了,恐怕要揭穿此蛇蝎美人的真脸孔还要很多时候。

话说返来,也恰是是以,宫内的女徒弟多是贵族人家脑筋矫捷的年青孀妇,或者大哥以后家事都交由媳妇们打理的老封君。她们常常长日无聊,囿于礼教,富人家再嫁的孀妇也不那么多,很多人都是空有才学而无事可做的。这个时候,皇后就请此中家世格外崇高、才学格外出众的进宫教诲公主。这不但是面子上的风景,实际上,因为她们奉侍了公主一场,后妃们也会找机遇照顾这些女博士的子孙。如果某个女博士没有子孙,那么看在宫内朱紫的面子上,这位不幸的孀妇也不会在族里被欺负得太短长――有个孀妇在这里立着,族中少不得就要找个子孙来秉承这一支的香火,更要分给这一支充足扶养卷烟的家业。一块饼就这么大,你多了我就少了,有很多人家为了财产用尽手腕逼着无子的孀妇去死的,不过是面上说得好听,叫个“思夫哀伤而死”罢了。

绿波惊道:“何至于此!”

绿波进前来为臧皇后揉着肩膀,心疼道:“娘娘就是太心慈了,您就是顺手往永福宫发一道旨意叫孔常在今儿个就走也没人能说您甚么的,偏娘娘要给那起子不要脸面的货品留脸。”

严嬷嬷却捧着一摞帐本子走出去道:“是有一个,不过那是南边儿的花朝节,和我们这边没干系。”

严嬷嬷道:“既这么着,奴婢去查查。”

郗法固然不悦, 倒也还没到了迁怒皇后的境地, 仍然温声道:“真娘起来,那些人本身要往轻贱里走,原不干你的事,你要拦也是拦不住的。”

臧皇后不欲再看她,只是望向窗外,挥了挥手道:“春水,送孔常在出去。”

现在女子多以女红针黹为尊, 妇人则以能主持蒸尝,也即祭奠为贤,一个女子知书达礼不算贤达,若能精通女红、厨下事,那才算一个顶顶无能的好女人。平常乡间人家, 连男人都一定识字,唯有非常正视读书的书香世家才会连着女儿一起教了。像沈令嘉家里那样, 父亲不过是个秀才, 却肯教女儿读四书五经, 那才是真正的怪人。要不是殷氏精互市事, 又将本身刺绣与下厨的妙技术传给了沈令嘉,沈令嘉还一定能在溧阳县本地的未嫁少女圈子里打着名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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