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子脸微微一红，端着茶杯站起来，用官话说：“获咎获咎。李老板莫怪。兄弟我以茶代酒，自罚一杯。”小李赶紧也站起来，在桌上摸索三下抓到茶杯。端起来讲：“不敢不敢，兄弟初到宝地。还要请兄台多多照顾。改天兄弟我备齐酒宴，请各位老板一醉方休。”两人对干了。
中间一个边幅精瘦的男人接过话头说道：“短毛佬发财咯？这么多生财家伙。”
“约莫是要一向打到南雄，把五岭流派一关，朝廷雄师下不来，元老院关起来门来当天子。”
“哪个扑街说的？就是短毛大兵对东虏，不准用火铳火炮，我也压短毛赢。”
“那好。老子算懂行的你承认吧？我告你，别的甚么火器大炮咱都不比，就短毛大兵的杀气，关宁军，拍马也赶不上。牛逼烘烘吹满万不成敌的东虏，也只配提夜香。”发瘟牛解开上衣，指着肚子上一条长长的像蜈蚣一样的疤痕说。“肥仔曙！当年老子也是跟过何镇打临高的，会怕你个扑街？打石山的时候，我上万个兄弟，跟人家几百小我搏斗，输得光**！还给人家赶鸭子一样追杀几十里。短毛佬嘅监我都坐过，似你个扑街咩？得把嘴。（我都坐过髡贼的牢，像你个混蛋，就只要张嘴）”
“这个确切。”一向不知所措的小李老板接过张老板话头。“髡……啊澳洲人仿佛有点石成金的本领，到哪儿哪儿买卖好做。听家父说，往年过海做买卖，要买各位海主面子，每年光贡献礼金就占去五成出息。要不该时，人船俱没。澳洲人一来，收了刘香，破了老郑，从南直到广州，全部儿通畅无阻，出息翻了一倍不足。可惜啊，如何做出这等……”他四下里张望，见没人重视时低声说。“大逆不道之事！”
“我看江面上都是髡……澳洲人的兵轮，大大小小的，往西江北江上去。这会又过兵？”
世人听了连连点头。只要一个青衣的后生不明以是地看着世人。张老板是个脸上带有三缭青须和蔼生财的白叟，穿得也最好。他用官话对后生说：“他说这几天承宣大街整条街给澳洲人拆了，青云粉点的朱老板呢，啊，那也是我带过的后生了，屋子都给拆了大半，闹着要吊颈呢。”后生恍然大悟，也是连连点头。张老板转过甚来用官话对着瘦子说：“王老板啊，这位李先生是南直来的海商。敝号业恒祥老主顾的少店主，你多担待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