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髡贼到了广州，也没见哪家广州同业的脑袋搬场。”有人说道。
“哈哈哈……”
申掌柜又要争辩，曹掌柜出来安慰：“这都是后事！你们争个甚！”
“这倒奇了！”他喃喃道。
“至于德隆是元气大伤还是生龙活虎，那是他们自个的事，我们是同业，评说几句也就是了。”
申掌柜勃然大怒，这的确就是“投降主义”，正要诘责，曹掌柜还是不紧不慢地说：“至于各家手里德隆的票子，各家的买卖自个做，感觉不稳妥的，就趁着这几日他开张从速去兑了。真要感觉德隆撑得住的，放着也不碍事。这废票吃倒账的事，我们做钱业的也算是家常便饭。”
这话面面俱到，滴水不漏。但是申掌柜晓得，本来商奉迎的“连理同枝，同声共气”挤垮德隆已然成了空文，改成了“自行其是”。
虽说申掌柜确信，各家对德隆的前程是不看好的，并且另有厚利可图，本来的挤兑之势不成制止，但是八家合力和自行其是收回的力美满是两样的。八家共同业动，能够调和进度，同一调剂，大可打得德隆喘不过气来。分分开，德隆应对的余地就大很多了。
“你说得轻巧，万一这德隆里头另有某位内相的干股呢？只不过碍驰名声，只是叫杨公公代持呢！”
陆掌柜道：“我可没这么多银子去塞狗洞……”
申掌柜微微皱眉，心道这陆掌柜还是这么粗鄙！
“莫非那冷髡使了甚么手腕，许了他们好处？”
“呵呵，那可不一样。”申掌柜嘲笑一声，“广州的同业，可没获咎过髡贼。我们这些人，当初可把冷掌柜给获咎死了……”
“杨公公的态度，只怕也在两可之间。”乔万年一向没开口，这时才缓缓说道，“他急着提银子，申明他对德隆不看好，只怕也不会着力力保。不然就不会提这笔银子了。”
“可惜再有钱，你我也不能去广东拿啊。要不然我们手头的这些德隆银票，拿到广州去兑，实足包付可就发财了。”
“……诸位想想看，你们如果冷凝云，能咽下这口气？不得把我们都给弄到菜市口，他坐在鹤年堂门口看着仇敌一刀刀的被活剐了？”
厅堂里又是一阵窃保私语。这些话并非无的放矢。
“你们想得美！德隆可向来不承认自个是髡贼。你跑去兑付，广州的髡贼说你是朝廷派来的特工，拿到海皮开刀问斩……”
一想到店主，他的脑门子上就有些出汗了。本身这几十年的名誉，后半生和子孙的繁华繁华，就全在这上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