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修墨徐行来到她面前,抬指推开挟持她那抹利刃。
画上之人,额角有道拇指长的刀疤,小眼睛,三角眉,老鸨认出,这恰是前阵子督察司好不轻易抓到的采花贼。
颈间的刀刃仿佛停滞一瞬,再次压了下来。
小眼睛,三角眉,额角带刀疤……
俄然,一阵短促的履靴声传来,醉春楼大门鱼贯涌入一队身穿甲胄的军士。
桃夭侧耳聆听屋内的动静。
屋内刹时温馨。
“程、程大人,奴家未曾见过……”
“他们来干甚么?”
这时,身侧一名湛青长衫,温润如玉的男人淡声开口,“程大人不如亲身去瞧一眼吧,也免得柳兄眼神不好,看错了人。”
程昱一眼认出了男人,端起嘲笑,“传闻萧大人昨日在临安伯府差点被人退亲了,这才一夜,就忍不住出来寻欢作乐了?”
三层楼道口暗处,桃夭一双杏眸神采暗淡。
常日里玩世不恭,对任何事都漫不经心的脸,此时闪过一抹迷惑,“你……”
花枝招展的老鸨脖子上架着一柄利刃,领头之人卤莽将她推倒,一幅画卷哗啦在她面前翻开,“说!可曾见过此人?”
不久,传来阮修墨慵懒沙哑的嗓音,“出去。”
刚一脚探入,俄然,冰冷的刀刃抵在颈间!
里头的人声音乖觉,“小的明白……”
邪魅的凤眸微挑,“如何,对我昨日送的贺礼不对劲?”
桃夭耳际发烫,孔殷看向楼梯处,楼下的脚步声仿佛更庞大了。
固然都察司的人挨个搜到这儿还需一定时候,但是事不宜迟,这一世,她必然要让表哥安然避过此劫!
抬眼看去,阮修墨正侧坐在床榻边沿,他还是畴前的模样。
“别绷得这么紧。”
她浑身一颤,就听阮修墨轻喝,“慢着!”
各处吊挂的彩绸下,婀娜多姿的美娇娘掩面扇,舞长袖,花容葳蕤,莲步款款。
程昱向来最烦他这类见人说人话见鬼说大话的世家之人,顿时没了耐烦。
似是闻声她喊的这一声,阮修墨眼底的疏离淡去几分,与此同时,身后那股缠绕在颈间的杀气也缓缓散去。
从她们的位置,恰好能瞧见三层的长廊上,两个男人鬼鬼祟祟往里走。
这柳文轩从小在家属隐蔽下长大,心机没有太多弯弯绕绕,在萧时凛面前底子不敷看,三两下,就被那人当了枪使。
一共三层的雅阁内,莺声笑语连连。
眼角,不知不觉潮湿。
莫非宿世表哥被冤枉,是萧时凛搞的鬼?
莫非,这贼子神通泛博,还能从天牢里逃出来?
一身月白锦衣,腰束玉带,乌亮墨发高高束起。坐姿懒惰,放浪形骸,一双丹凤眼如漾开的一汪春水,风骚不羁的模样让人过目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