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殿下不也带着锁魂咒么？”树妖首级嘲笑，柏木杖点向柳天音逆鳞。咒印青光大盛中，她被迫现出半截蛇尾。妖市众妖哗然，卖符咒的乌鸦精尖叫：“是叛逃的妖族圣女！”
“是赌局。”她逆鳞青芒掠过他咽喉，“赌你先被疫气毒死，还是我先被你卖了换诗。”
“这位爷…要、要买路引？”鼠妖绿豆眼滴溜乱转，爪子悄悄摸向腰间传讯符。柳天音指尖轻勾琴弦，符纸刹时碎成齑粉。
诗成顷刻，妖市穹顶的鬼火突然聚作星图。枯藤在星光中显形，竟是株千年树妖的根须，断面排泄的人血混着松脂腥气。柳天音焦尾琴横划，七根琴弦绞住藤蔓：“是枯荣树海的守门人！”
“她救过整片树海。”柏木杖俄然调转方向，刺入本身心口。树汁混着影象喷涌而出，在空中凝成当年气象——疫气满盈的枯林中，苏红袖抱着襁褓中的风不寒，以诗为药：“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诗成时暴雨滂湃，洗净疫气。
“这就是你说的‘枯荣树海’线索？”柳天音指尖挑起半截焦黑的槐树枝，枝桠断面排泄虎魄色树脂，模糊凝成“妖市”二字。她逆鳞处的咒印忽明忽暗，映得眸中碧色更冷：“墨云子的傀儡刚死，你就敢闯万妖窟？”
柳天音翻腕祭出天妖琴谱，却被风不寒按住。“中间认得这支簪？”他踏过各处人面花，靴底《竹石》诗稿化作虚影护体，刺藤遇青竹皆退。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斗！”
“诗仙大人好算计。”树妖首级在符咒燃烧中化作焦木，最后的声音混在夜风里，“真正的木灵髓在树海祭坛…谨慎疫气噬魂…”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风不寒蹲下身，袖中滑出半张《悯农》诗稿。纸页甫一展开，田垄虚影裹着稻香漫过鼠妖周身，它爪中攥着的半块硬馍竟生出嫩芽。“换你三日饱腹，够不敷？”
妖市废墟角落，被风不寒用心放走的黑影摘下兜帽，暴露风无痕扭曲的脸。他手中树海舆图俄然自燃，灰烬里浮出半句诗：
风不寒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这段影象不属于他，却让文胆震颤不止。怀中《尘凡卷》主动翻至“悲劫篇”，杜甫的诗句在卷上洇出血泪。
风不寒并指抹过剑鞘，李太白的《夜宿山寺》后两句在青石板上龙蛇走笔：“不敢大声语，惊骇天上人！”诗韵荡开时，整条长街的灯笼齐齐燃烧。摆摊的蛇精手中玉镯“咔”地裂开，茶摊上吹嘘本身吃过金丹修士的虎妖噗通跪地，妖市鼎沸人声化作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