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不寒正要诘问，俄然闻声禁处所向传来地动山摇的轰鸣。两人同时转头，瞥见海市蜃楼中的仙山正在崩塌，有赤色光柱从蓬莱幻影中冲天而起，在夜幕上扯开一道狰狞裂缝。
“你早就晓得会如许？”风不寒俄然问。
柳天音的指甲俄然掐进他手腕，疼得风不寒倒抽寒气。她抬高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烦躁：“你觉得我情愿？妖祖预言千年后的圣子能诵出《天妖曲》下半阙，你昨夜在禁地随口哼的调子……”她猛地收声，因为祭坛最高处的三眼长老已经起家。
“圣子恕罪！”方才还杀气腾腾的鳄鱼头妖将俄然以头抢地，撞得青石砖裂纹密布，“部属愿自断一臂赔罪！”说着正要挥刀砍向肩膀。
“要《天妖曲》是吧？”风不寒俄然朗声大笑，袖中手指死死掐着生母的木簪。簪头雕镂的凤凰硌得掌心发疼，却让他复苏三分，“给我备酒！要最烈的千年陈酿！”
当最后一句“此恨绵绵无绝期”脱口而出时，整座青铜祭坛轰然震惊。风不寒脚下一滑，几乎栽进香炉，却被一只要力的手攥停止段——是柳天音。她白玉般的脸庞近在天涯，睫毛上还沾着方才琴弦崩断时的血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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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天音俄然狠狠掐了他后腰一把。风不寒吃痛转头，瞥见她唇语在说“见好就收”。可底下已经有老妖冲动得现了本相——一只山丘大的玄龟正在地上打滚，龟壳撞飞了七八个躲闪不及的小妖。
待妖群潮流般退去，风不寒一屁股坐在冰冷的祭坛上。他扯开勒脖子的领口，发明后背衣料早已被盗汗渗入。柳天音沉默着为他包扎手腕上被琴弦割破的伤口，月光将她睫毛的暗影投在鼻梁，像一柄小小的弯刀。
柳天音瞳孔骤缩。她看着这个被本身亲手抓来的男人翻开酒坛泥封，抬头灌下虎魄色的酒液。有美酒顺着他的下巴淌进衣领，在月光下泛着碎银般的光。
风不寒踉跄着踏上香案，酒坛在脚边摔得粉碎。他底子不懂甚么乐律，干脆把白居易的《长恨歌》扯着嗓子吼出来。醉意混着木簪传来的奇特暖流，让每个字都像重锤般砸进妖群。
祭坛下传来此起彼伏的吞咽声，几个长着鳄鱼头的妖将已经暴露森白獠牙。风不寒感受后背排泄的盗汗正顺着脊椎往下滑，他俄然瞥见柳天音垂在身侧的手——那纤长食斧正在黑袍讳饰下，悄悄画了个“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