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不寒掂着那截木髓,总感觉触感像极了幼时临帖的狼毫笔。柳天音俄然按住他手腕:"别动!"
柳天音妖火凝生长鞭,正要劈向树根,却见建木狠恶震颤。树皮上的银色符文流水般会聚到诗痕处,将"万条垂下绿丝绦"七个字镀成璨金。藤蔓和顺地缠住风不寒脚踝,托着他送到青铜棺椁前。
三千里外,九霄宗禁地。
翡翠木簪毫无征象地炸成粉末,绿雾中闪现出凌霜华扭曲的面庞:"小杂种,你觉得逃到浑沌二层就......"
"当年苏丫头过此关,写的是'夜雨剪春韭'。"树妖的枝条轻抚诗痕,"她说建木不该吃人,该去尘寰当菜农。"骨干上的人脸暴露记念之色,"那丫头撕了半卷《齐民要术》换路,气得浑沌境灵三年没下雨......"
"千年了......"树妖的声音俄然哽咽,"终究有人夸我美......"
柳天音指尖勾着冰弦,妖火凝成的软榻在浑沌罡风中纹丝不动。风不寒蜷在榻上,白发铺散如银河倒泻,袖口暴露的半截手腕还缠着雷劫灼烧的焦痕。他翻了个身,怀里抱着的空酒壶滚落在地,壶底残留的美酒渗入砂砾,竟催生出一株并蒂雪莲。
凌霜华捏碎手中传影玉,翡翠粉末从指缝簌簌而落。水镜中几次播放着风不寒写诗的背影,那句"不知细叶谁裁出"像根毒刺扎进瞳孔。
风不寒一个踉跄差点栽进棺材。他扶住棺沿朝里瞥去,只见棺中铺满桃花,花蕊间躺着支翡翠木簪,款式竟与怀中生母遗物一模一样。
风不寒将木髓系在白发间,哼着荒腔走板的调子踏上拱桥。柳天音望着他背影,俄然想起妖族古训——建木赠髓,是要认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