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澜诗会的琉璃瓦上浮着三千盏灵灯,映得白玉雕成的宴席台好像仙宫。风不寒踩着《登高》诗句凝成的枯叶踏入宴场时,赤霄门长老那句“炖汤的火候”还在檐角铜铃间嗡嗡震颤。他顺手扯过酒保托盘上的青瓷酒壶,抬头灌下三斤烈酒,喉结转动间泼出的酒液渗入粗麻衣衿,在青石板上洇出个歪歪扭扭的“狂”字。
风不寒抓起案上整只烤灵鹤,咬破的鹤颈喷出的不是血,而是凝成《将进酒》诗句的美酒。他摇摇摆晃踏着月光走向南宫羽,靴底粘着的鹤骨在青石板上刻出“钟鼓馔玉不敷贵”的狂草。
“哗啦!”
风不寒指尖勾着半截壶柄,虚空划出个倾斜的圆。沧澜江的潮声俄然穿透琉璃穹顶,滚滚水光中升起皓月虚影,月下三道恍惚人影举杯共饮。南宫羽的护道者俄然跪地痛哭,筑基期的道心在诗境中碎成齑粉:“师尊…弟子错了,弟子不该偷您的金丹……”
风不寒俄然栽倒在长官软垫上,鼾声如雷。他袖中滑出的《月下独酌》诗稿飘到柳天音案前,最后一句“相期邈云汉”的“邈”字俄然扭曲,变成妖族失传已久的“天妖文”。
柳天音舔去指尖被琴弦割破的血珠,身后九条虚影一闪而逝。她抬脚碾碎南宫世家暗卫射来的毒针,绣鞋上缀着的东珠滚到风不寒手边,被醉汉当作花生米塞进嘴里。
“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哐当!”
“成心机。”
紫檀木案后站起个锦衣公子,腰间悬着的“南宫”玉牌出现灵光。他指尖捏着的翡翠杯里,一滴酒液化作青鸾虚影扑向风不寒面门:“沧澜诗会的门槛,何时低到连炼气境的杂碎都能——”
九霄宗祠堂里,凌霜华摔碎第七盏魂灯。她脚下跪着的风无痕咽下血沫,手中攥着的南宫羽玉佩裂成两半——内侧鲜明刻着“九霄”暗纹。
凌霜华一掌将亲子掀翻,凤钗刺入他肩头:“派人去奉告墨云子,血月之劫提早策动——我要那孽障活不过下个朔月!”
满场沉寂。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哪来的乞丐混进诗会?”
南宫世家的护道者刚要拔剑,俄然发明本身的影子正被月光钉在地上——不是定身咒,而是宴场穹顶垂落的月光凝成了本色,每一缕光丝都缠着《月下独酌》的墨痕。风不寒踉跄着踏上主案,靴底碾碎三碟灵果,醉眼扫过席间僵立的修士们:“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娘,那野种的诗气能化虚为实,我们是不是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