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兵们的镇魂符俄然倒卷,符文明作锁链反缠仆人脖颈。司徒晦的肥肉狠恶颤栗,从皮下钻出无数条黑蛇:“本官乃朝廷钦封的酆都城主,你们这些刁民……”
“都成了失落的第一百人。”柳天音的蛇尾扫过青石缝里排泄的黑血,重生的人足踏碎一只从血泊里钻出的尸蹩。她葱白指尖挑起片沾血的蛇鳞,瞳孔竖成针尖:“这血里掺了妖族的‘蚀魂散’,司徒晦那老东西倒是胃口杂。”
“牧童遥指杏花村!”最后一句诗落,统统亡魂会聚成滔天血浪。司徒晦的肥肉寸寸剥落,暴露森森白骨上爬动的魔门咒印。他在魂飞魄散前嘶吼:“墨尊不会放过……”
柳天音的蛇尾扫高山宫穹顶,月光照在司徒晦腐败的肚皮上——那边鲜明嵌着半块浑沌玉玦!风不寒的瞳孔猛地收缩,他想起生母苏红袖临终前攥着的,恰是此物的另一半。
赤霄门刑堂的血腥气还未散尽,风不寒的草履已踩在鬼城“酆都”的青石板上。这座城像是被泼了墨的《腐败上河图》,楼阁飞檐挂着退色的招魂幡,酒旗上“醉生梦死”四个字被蚀成白骨般的惨白。街角蹲着个卖纸钱的老妪,枯手捏着铜铃“叮当”晃,每响一声,檐角蹲着的乌鸦便扑棱棱落下几根染着碧磷鬼火的羽毛。
“司徒城主到——”沙哑的唱名声惊起满街乌鸦。朱门“吱呀”敞开,涌出两列黑袍卫兵,玄铁重甲上刻满镇魂符,可符文的沟壑里却渗着新奇血渍。卫兵抬着的鎏金步辇上,瘫着个肉山似的瘦子,十指戴满嵌着人面骷髅的纳戒,肥肉从步辇裂缝溢出来,活像一坨裹着锦缎的尸蜡。
酆都废墟上,柳天音挑起那截退色的辛夷花绣帕:“苏大师三十年前弹压天魔时,用的但是完整浑沌玉玦?”她的蛇尾缠住风不寒脚踝,人足却悄悄踩碎司徒晦未烧尽的一页帐本——那上面记取九十九个生辰八字,最后一个鲜明是“苏红袖,庚子年七月初七”。
围观人群呆若木鸡。卖纸钱的老妪颤巍巍捧起片沾血的纸蝶,蝶翼上闪现风不寒昨夜写的《蜀道难》,她浑浊的老眼俄然迸发精光:“老身悟了!这‘地崩山摧懦夫死’说的是以杀止杀的天道!”
“借问酒家那边有——”风不寒的第三句诗哄动天雷。城主府轰然坍塌,暴露地宫里百具吊在铁钩上的干尸,每具尸身的天灵盖都插着根刻满咒文的青铜钉。周子期怀里的《品德经》俄然主动翻开,经文明作金索捆住司徒晦的脖子:“贤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父亲,您看这句是不是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