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臭的夜风卷着火星掠过胡班师的脸,他蓦地按住四皇子肩膀,话音未落,破空声扯破夜幕,他拽着四皇子滚进壕沟,三支黑翎箭擦着发髻钉入身后榆树。
"报!赵无咎的前锋马队距此不敷十里!"标兵撞开庙门时,胡班师已经扯下神像的绸袍铺在地上。他用炭笔划出等高线图:"老武,现在能改装多少弩机?"
拂晓时分,残军退守破庙。胡班师正在给伤兵包扎伤口,俄然腰间一凉,四皇子短刀抵着他后腰:"你救人的体例,不像中原医术。"
瘸腿铁匠把铁砧砸得火星四溅:"给老子二十个婆娘打动手,"话音未落,几个背着孩子的妇人已经冲出去抢过东西,四皇子眼睁睁看着流民们用菜刀削箭杆,用纺锤绕弓弦,有个缺门牙的老头乃至拆了佛龛的金漆涂在箭羽上。
老周叼着烟杆的手俄然顿住,炭笔在龟甲上戳出个斑点:"将军是说...让打铁的老张专门做机括,编藤筐的刘婶尽管削箭杆?"他独眼里出现精光,烟灰簌簌落在画着榫卯布局的草纸上。
破庙漏风的窗棂外飘着细雨,铁匠老武瘸着的那条腿正架在香案上。他粗糙的手指捏着半截箭杆,炭笔在龟甲上画出歪扭的线条:"胡将军说的阿谁...模、模块化?"
四皇子在混战中眯起眼睛,这个总说着"人权划一"的怪人,现在竟用身材为老妪挡开流箭,
"他们要烧粮车!"副将惊呼。赵无咎嘲笑拔剑,却见那队马队俄然调头冲向百姓堆积处,胡班师挥刀斩断麻绳,百姓脖颈的淤痕让他想起集合营照片里犹太人的刺青。"往北跑!"用力大喊着。
四皇子斜倚在神像底座嘲笑:"让个瘸子造兵器?不如希冀母猪上树。"他话音未落,老武俄然抄起铁锤砸向供桌,腐朽的木板回声裂开,暴露藏在夹层里的齿轮,那斑纹竟与四皇子玉牌上的图案有七分类似。
"赵无咎这个疯子!"四皇子抹去脸上泥浆,壕沟外已响起此起彼伏的惨叫,举着火把的百姓被铁甲马队摈除着涌来,孩童的哭泣混着马蹄声震颤大地,胡班师握刀的手青筋暴起,那些百姓脖颈都系着染血的麻绳,像被摈除的羔羊。
"这是前朝工部的机括图。"老武瘸腿上的旧伤疤在火光下泛红,"二十年前他们抓走我爹时,我躲在房梁上瞥见的。"他吐掉嘴里的铁钉,把齿轮卡进木弩的凹槽,咯嗒一声脆响,三棱箭镞主动卡入滑槽。
胡班师反手亮出一把小军刀削断他半截袖口:"等活下来,我教你甚么叫群众的力量。"他俄然进步嗓门:"王婶!带孩子们去后殿熬松脂!李叔把驴车轱轳卸了做盾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