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时分，鹰嘴崖北坡结出五里冰道，陇右兵工兵正摸黑组装回回炮，忽听头顶隆隆作响。昂首就见五百块裹冰门板顺坡滑下，门板后藏着火油罐，回回炮的牛皮筋遇冷变脆，被火舌一舔，炸得比爆仗还响。
"杂家...杂家尽管传话..."王公公裤裆滴水，俄然奸笑，"你们可知工部新炼的烈火油？沾身即燃，水泼愈旺..."
"接着呢！"老武俄然从箭垛背面蹦出来，瘸腿一拐把圣旨撞进泥塘。四皇子憋着笑上前："王公公是吧？进城喝口热汤？"
当夜，突厥大营飘起中原小调，黄巾军的娘子军隔着冰河对唱，歌声裹着北风往敌帐钻。突厥兵探头张望时，沈墨的轻骑已摸进粮帐。等尖兵发明火光，十万石粮草已烧成火龙。
开春化冻时，潼关城头架起水力锻锤，黄河纤夫踩着水轮，老武抡锤的节拍里混着读书声，四皇子在关帝庙开的书院，头堂课教的是《齐民要术》。
"拿潼关换浮名？"沈墨链子枪往案上一拍，"当我们三岁孩童？"
"防火服！"胡班师扯过张牛皮浸水，"三层湿牛皮裹身，泼油也烧不透！"
正月廿三，突厥退兵的动静传到潼关，胡班师蹲在城门口熬羊汤，俄然被沈墨拽起："胡兄，该算笔账了。"他展开舆图，指尖点向黄河渡口："朝廷在此囤粮八十万石..."
"官仓硕鼠偷梁换柱。"沈墨翻开麻袋，暴露底下军器，"五十车弩箭，二十船火油，够陇右军喝一壶了。"
胡班师拍拍裤腿起家："走，会会京都的高朋。"他腰间的军刀撞上沈墨的链子枪，叮当声惊飞梁间春燕。
"别急啊。"王公公阴笑着展开第二卷，"关内十八州粮仓已备十万石，另有工部新制的神火飞鸦百架..."他指甲划过舆图上的红叉，"如果不从，明日此时，这些可就要往流民营去了。"
三今后，三百艘粮船扬帆北上，船队过潼关时，四皇子盯着吃水线发楞："这粮袋印着官戳..."
潼关这边，胡班师带人冲进武库："把客岁缴的牛皮全搬来！"周铁抡锤砸开地窖，二十口腌菜缸里泡着陈年牛皮，"胡哥，要这玩意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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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军议，油灯把王公公的脸照得忽明忽暗，这阉货从袖中抖出份舆图："圣上开恩，只要你们让出潼关..."羊皮卷上朱砂勾的防地，鲜明把七十二路义兵划在关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