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境的烽火在暮色中凝成黑龙,胡班师的望远镜扫过烽火台,俄然定格在江面,三十艘楼船正逆流而下,船头赤旗上鲜明绣着"镇南"二字。
"该我们的龙舟了!"胡班师踹醒打盹的船匠,三百流民喊着号子推出拼装战舰,船身用缉获的楼船残骸拼接,轮舵恰是龙首。
"掺沙都是好的。"沈墨剑尖挑起块土坷垃,"最底下这层,掺的是土。"
拂晓雾起时,潼关水门轰然敞开。萧定山在楼船上瞥见三艘怪船逆流而上,笑得茶碗都端不稳:"拿渔船当战舰?给本将放火箭!"
王公公俄然挣开绳索狂笑:"吃啊!你们这群贱民就配吃..."话没说完被翠花塞了满嘴土,噎得直翻白眼。
"蒸汽推动器!"胡班师拍着锈迹斑斑的铜罐,"老武带人改的锅炉,烧柴就能走!"
胡班师一脚踩住王公公手掌:"说!突厥主力在哪?"
夜色中,新的烽火在南境升起,但此次,流民们磨面烙饼的手都不带抖,城头水力锻锤的声响,就是最好的安魂曲。
"河运衙门的调兵符。"胡班师眨眨眼,"昨儿沉船时摸的。"
"老沈,该你演出了。"胡班师俄然咧嘴一笑,甩出枚虎符,"带幽州骑去会会老朋友。"
当夜军议,四皇子把麦穗摔在舆图上:"关中七县春粮绝收,这仗打不得了。"
五更天,二十艘草船逆流而下。船头堆满裹着官礼服的草人,周铁带人在船底凿洞穴。漕船官兵见"敌袭",慌镇静张放箭,草船吃水渐沉,正卡在鬼见愁礁石间。
"娘的,水陆夹攻!"周铁的铁锤砸在箭垛上,崩飞的碎石溅了王公公满头包,这阉货被拴在城楼柱子上,咧着缺牙的嘴笑:"萧定山的楼船配破城槌,够你们喝一壶..."
趁突厥人视野恍惚,沈墨带轻骑顺石灰烟突袭,链子枪专挑铁链接缝,被缚百姓趁乱往两侧山林逃窜,胡班师在城头吹响牧笛,山坳里俄然冲出三百头角绑利刃的山羊,这些牲口怕石灰味,顶着突厥马阵横冲直撞。
半夜时分,江面传来凿船声,萧定山的楼船队放下百条舢板,水鬼正潜向潼关水门,值夜的流民刚要敲锣,忽觉脚底木板震颤,二十架改装水车从江底升起,轮叶绞住水鬼的脚蹼,血水刹时染红江面。
沈墨查验后倒吸冷气:"这阉货是突厥细作!"链子枪卷开王公公后襟,肩头鲜明纹着金狼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