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里晓得,娄半城所谓的“品鉴”,纯粹是核阅和看戏。他很想看看,这位被吹上天的“何徒弟”,能把谭家菜这金字招牌,归纳成甚么模样。
这个动机刚冒出来,娄半城本身都感觉荒诞绝伦!一个工厂食堂的厨子,做出比谭家嫡传还要隧道的谭家菜?
娄半城内心更是感觉好笑。家传?谭家菜可不是随便能“家传”的。看来这杨厂长确切被蒙。也罢,就当看个乐子。
包间里,杨厂长持续汇报着厂里的环境,娄半城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手指无认识地在桌面上悄悄敲击,心机已飘向后厨。
一个工厂食堂徒弟,敢放言做“一桌”谭家菜?关公面前耍大刀!
一股极其清雅、纯粹的鲜香,伴跟着氤氲热气,如有似无地飘散开来。这香味不霸道,却像羽毛般搔刮着鼻腔,勾引着味蕾。
谭家菜?轧钢厂食堂的大徒弟?这杨为民,是被部下人忽悠瘸吧?
谭家菜……他嘴角噙着一丝如有若无的、意味深长的笑意。等着“戏”收场。
他不动声色拿起小汤碗,由刘岚盛上一小碗。
“哦?”他缓缓放下茶杯,声音安稳无波,“谭家菜?杨厂长倒是故意了。”
他略微停顿,抛出他的重磅炸弹:“明天何徒弟传闻您要来,主动请缨,说要拿出压箱底的真本领!给您做一桌…谭家菜!”
杨厂长立即拿起公勺:“娄董,您尝尝!这汤吊了大半天工夫!”
杨厂长一愣,含混道:“这个……仿佛是家传的技术!对,家传的!家学渊源,天赋高!”
他几近是本能地,又舀一勺,屏息凝神般送入口中。细细咀嚼,那股美味在口中回荡不散,咽下后喉间仍留一丝甜美回味。
罢了,久历阛阓,这点不动声色的本领还是有的。他面上涓滴不显,只淡淡问道:“这位何徒弟,师承那边?”
“那好,”娄半城微微点头,重新端起茶杯,语气听不出意味,“既然何徒弟有这份心,那我倒要好好品鉴一番。”
就在这时,包间门被悄悄推开。
他夹起一筷子鱼翅。翅针细弱,光彩金黄,颤巍巍地挂着浓稠的汤汁。
“谭家菜”三个字清楚地传入耳中,杨厂长满怀等候地看着娄半城。
“杨厂长,娄董事长,菜来了!头一道,清汤燕窝。”刘岚声音清脆恭敬。
娄半城本筹算意味性动动筷子,可闻到这股清鲜之气,内心那份“看戏”心态竟莫名摆荡。这香气……仿佛比家里做的,更纯粹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