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峥翻阅信笺的行动顿住。他望向窗外飘雪的寒潭，寒潭明月仿佛能映出流云峰旧景，阳光亮媚的少年在桃林练剑，霜发仙君倚树偷吃松子糖。
陆峥却伸手按住他袖摆，歪头打量门徒紧绷的侧脸，冰魄灵力顺着指尖渗入对方经脉：“自打本座醒来，你每夜都要在寒潭边闲坐到半夜天。”他指尖轻点宗务录末页的朱砂讲明‘逆徒当诛’......这画的小貂龇牙咧嘴的，倒像你现在模样。”
寒潭骤起暴风，玄泷的龙吟穿透结界。叶轻禾俄然回身跪在陆峥面前，赤莲纹自心口蔓至眼尾，焚天火在经脉中灼烧出刺目金痕：“师尊，弟子知错。”他掌心贴地，指尖深陷青砖，“当日碎契，是因我脆弱，因我猜忌，因我自大，却忘了您以身为鞘，承我锋芒三百年......”
叶轻禾猛地起家，案上茶盏被带翻，褐金茶汤在宗务录上洇开大片水痕。他仓促去擦，却将“同承因果，共担风雪”八个字揉得恍惚，朱砂混着茶渍晕成血泪般的陈迹。
话音未落，门外俄然传来玉珠坠地的脆响。程西僵立在风雪中，手中锦囊散开，十二颗冰莲种子滚落一地。此中一颗种子已抽出淡金嫩芽，但他俯身去捡时俄然枯萎伸直，根须断成灰烬。
“师尊......”他俄然跪下来，额头抵住陆峥袍角，“弟子罪该万死。”
叶轻禾浑身剧震，赤霄剑嗡鸣着飞出剑鞘。他俄然抓住陆峥手腕，力道大得几近捏碎腕骨：“弟子愿以焚天诀发誓！此生毫不再自作主张，毫不再让您独承因果！”焚天火凝成赤金锁链缠住两人手腕，锁链绝顶闪现出同命契的古朴阵纹，“若师尊不弃......求您再给弟子一次机遇。”
程西却避开他的视野，哈腰拾起最后一颗种子。嫩芽在他掌心化作齑粉，被北风吹散：“师尊留给我挑选，但我向来只要‘保护灵宗’的心。”他抬眸望向陆峥，眼底似沉淀着百年风雪，“至于其他妄念......早就随风灰飞烟灭了。”
窗别传来琉璃碎裂的脆响。白离的狐火撞破结界，卷着《致白离留言》冲出去：“小峥峥你算计我！说甚么‘留影石卖到十万灵石’，清楚早把老子醉酒跳祭神舞的影象刻进幻海琉璃石......程西你捏碎种子何为？！”
陆峥接过最上方那封《致郑明师亲笔信》，拆封时霜气凝成的火漆碎成星屑。读到“定坤炉此后归你，你便是拆了它也无妨”时，他噗嗤笑出声：“这陆宗主倒是个妙人，炸炉前启动小天下阵法，到真是给明师考虑殷勤。轻禾，你说我们灵宗真有人敢在炼丹时加辣椒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