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叶轻禾的声音从桃林传来，手里提了个食盒，“弟子做了赤莲羹。”
是夜，陆峥独坐观星台。案头摊着叶轻禾少年时的课业，朱砂讲明旁画满赤莲，某页角落还藏着句“师尊比星斗都雅”。他指尖抚过退色的墨迹，灵力流转不自发凝成当年立下同命契的阵纹。
画面中陆峥正怒斥叶轻禾，扩音阵却将声音传遍三宗。灵兽园的栖霞鹤被一声“逆徒”，一声“当诛”吓得个人炸毛。
白离的骂声混着焦糊味飘来：“小峥峥！老子的尾巴毛！！！”
“本座想了整宿。”陆峥俄然回身，指尖凝出朵冰莲，“你可知为何郑明师炸炉七百次，仍要改进爆破符？”
“因为他在你眼中...... ”陆峥回身，指尖点上门徒心口，“看到了某个冒死证明本身的傻子。”霜发随风扬起，扫过案上遗书，“本座虽不记得旧事，却看得清现在。”
第二圈波纹出现，十三岁的叶轻禾从炸毁的丹房爬出。白衣焦了大半，脸上黑灰混着血痕，掌心却托着团焦黑的灵草：“师尊！给您补身子。”虚影中的陆峥拎着药杵笑他，冰魄灵力悄悄裹住门徒渗血的手腕。
丹房传来惊天动地的炸炉声。郑明师的尖叫响彻流云峰：“师尊！辣椒粉投放器失灵了！”
寒潭对岸传来构造兽的吱嘎声。郑明师猫腰躲在岩石后，构造鼠正将留影石推向最好角度，却被程西的定身符定住。程西无法扶额，弹指导燃传音符：“二师兄，偷窥需用敛息阵。”
最后一圈波纹定格在寒潭竹舍。月光透过青竹窗棂，将两道剪影投在冰绡帐上，像宣纸洇开的两笔墨痕。叶轻禾望着陆峥映在纱帐上的侧颜，陆峥的指尖俄然动了动，偶然间蹭过叶轻禾垂落的发梢。他终究只是将额头轻抵在陆峥肩头。霜色道袍下传来迟缓的心跳，像隔着冰层听到的太古潮声。
第三圈波纹最烈，十七岁的少年剑挑刀宗七名弟子。赤霄剑气劈碎试剑台，他踉跄跪地时仍高喝：“我师尊的功劳，轮不到外人评判！”虚影里的少年昏倒中仍攥着陆峥的袖角喃喃：“弟子......没丢脸吧？”
玄泷的龙须俄然探出水面，卷走半碗赤莲羹。叶轻禾望着潭面波纹，忽觉三百年来压在胸口的业火，竟被这插科讥笑的凌晨浇熄些许。
晨雾未散，陆峥已坐在寒潭边的青石上。他指尖拨弄着潭水，霜发垂落水面，冰魄灵力荡开波纹时，凝出一幕幕虚影：
赤霄剑穗突然收紧，叶轻禾踉跄半步：“弟子不怕您看破，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