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让肖执额角青筋暴起,他却死死抵住欲合的炉盖。祭坛地砖烙出焦黑的星轨图,恰是陆峥与素笺立契那夜,被他亲手抹去的第九重命盘。
沾了药膏的指尖刚沾上伤口,就被染血的手背挡开。
墨砚的玉笛掉在船面。仿佛瞥见他倚在陆峥炼丹房门框看陆峥试药,却不知肖执的锤声每三下便停一息。
陆峥的传音符飘落炉膛。朱砂写着“新酿的雪涧红,等君共饮”。墨砚拾起符纸,却见后背有行小字:“肖兄的锻器毯,我还留着。”墨砚回身欲走,却又留步。
“我疯了几百年了!”肖执的眼瞳映着火光,“从你为他在我不器阁刻满防护阵开端!”
乌篷船在熔岩河上漂得颠簸。肖执的绷带排泄血水,渗入墨砚半幅鲛绡。
焚天谷的灼风卷着火星子抽在脸上,肖执的熔岩锤砸碎不知多少块拦路岩,终究忍不住踹飞了墨砚的玉笛。
定坤炉已重铸完成,炉身却多出条裂缝,好似当年三人共饮时,陆峥失手摔裂的那只玉杯。
“三百里熔岩河!”他抹了把脸上混着血丝的汗,“就为个破炉子?”
“定坤炉的防护阵...”肖执咳出血沫,“刻的是你生辰星图。你觉得我为何肯来?”
返程的乌篷船漂在熔岩河上,墨砚的玉笛挑开肖执染血的绷带。
“你醉酒喊了二十七次‘小峥峥'。”肖执的熔岩锤卡住齿轮缺口,火星溅上墨砚衣摆烧出焦痕,“每次喊完就摔碎一坛雪涧红,老子修屋顶的玄铁钉都记取数。”
“下次找死...”肖执将重锻的玉笛拍在他胸口,“记得带够买命钱。”
肖执的重锤将石傀砸进岩浆,喉间出现的血腥气不知是伤还是怒:“当年你为他盗溯光璧,折了三根肋骨……现在又要为他填命?”
定坤炉炉膛喷出的不是火,是肖执深埋数百年的影象:
“你问我为何厌叶轻禾。”肖执俄然开口,指尖抚过炉身剑纹。
肖执的玄铁护腕俄然发烫,那边嵌着陆峥当年赠的冰魄石。他挥锤砸碎虚影,火星溅上墨砚衣摆:“你明知我气的不是这个!”
“庚辰年亥时,肖执以血饲炉,换墨砚一线朝气。”
地脉俄然震颤。一排石傀破土而出,眼眶里跳着素笺魔主的焚天业火。墨砚旋身避过刀锋,玉笛孔中溢出的黑雾凝成陆峥模样:“定坤炉就在祭坛,肖大师不会临阵脱逃吧?”
肖执的熔岩锤俄然砸向炉身,贪吃纹裂开细缝:“心疼了?”他扯下颈间熔火晶扔进岩浆,“不如现在就折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