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半晌，俄然笑作一团。陆峥扶着焦树直不起腰，沐老虎的蛇尾在潭面拍出朵朵冰莲。刚归巢的栖霞鹤又扑棱棱飞起，羽翼掠过他们幼时伸直的岩洞，洞内新开的七星莲沾了雷劫灵气，正没心没肺地绽着金边。
“求您放了它！”陆峥踉跄扑到泥泞里，药篓滚出几株七星莲，“我拿这个换......不，这个也给您！”他颤抖着扯下颈间玉佩，羊脂玉上刻着“峥”字，灵纹已渗入玉髓，那玉佩被他贴身温养数年，连羊脂白的底色都被淬炼出雪青灵光。
“咻！”
“小沐？！”
“你幼时......”
“再加这个！”孩童俄然拍出张皱巴巴的黄符，符纸边沿还粘着糖霜，“这是能召来酒泉的甘露符，每日可取三坛秋露白！”
农夫眼睛黏在符纸金纹上，夺过玉佩甘露符拎起小蛇甩畴昔：“被咬死可别怨人！”
霜降那日，陆峥被罚跪在丹房抄《离火心经》。窗外忽传来鳞片刮擦声，小沐顶着初雪游出去，尾梢卷着朵冰晶凝成的优昙花。
粗布麻衣的农夫抡起柴刀，刀刃映出团狠恶扭动的银光。陆峥扒开藤蔓望去，见条不及手腕粗的小蛇被麻绳绞住七寸，墨玉般的鳞片崩裂翻卷。最奇的是那双竖瞳，仿佛藏着千言万语，又似藏着满天星斗。
陆峥顺势将蜕鳞散塞进他衣衿：“总不是因为我往寒潭倒丹渣......”
“若知你将是守山大神......”陆峥将新炼的九转蜕鳞散抛畴昔，“定不喂你松子糖。”
“叫你小沐可好？”陆峥撒下半把松子糖，这是他从膳房偷攒半月的零嘴。小蛇嫌弃地甩尾拍开糖粒，却在他回身时悄悄卷走一颗含进颊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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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雷乍起，雨后初晴的天幕又聚起乌云。两人望着对方袖口鼓鼓囊囊的糖包，俄然同时开口：
七今后，陆峥在幽潭边辟出块凹地。嶙峋怪石围整天然樊篱，岩缝生着止血的龙胆草。他将小蛇放入浅水时，蛇瞳里映出孩童结痂的膝盖。
“说端庄的。”沐老虎化回人形，“你可知此次雷劫为何而来？”
“闭嘴！”
“咳！”陆峥广袖掩面，袖中暗搓搓凝出冰镜偷瞄眉毛，还好此次没烧着。余光瞥见少年肩头未愈的蜕皮裂缝，下认识摸出个玉瓶：“九转蜕鳞散加了甘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