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伟分开高育良办公室时，路过茶几，顺手拿起上面的《资治通鉴》随便地翻了翻。扉页上，“以史为鉴” 四个题字墨迹未干，披发着淡淡的墨香。他刚要合上书，从书的夹缝里，俄然掉出半张照片。他下认识地哈腰捡起，照片上，丁义珍和赵瑞龙站在一艘游艇的船面上，两人脸上挂着对劲的笑容，背后是香港那灯火透明、繁华喧哗的夜景。祁同伟的眼睛刹时瞪大，他敏捷将照片塞进裤兜，回身的刹时，正撞见高育良那意味深长、仿若能洞悉统统的目光。
与此同时，在反贪局那略显暗淡的档案室里，侯亮平允眉头舒展，紧盯着一张皱巴巴、尽是褶皱的海鲜舫菜单。菜单的纸面上，油迹斑斑，“清蒸石斑鱼”“花雕醉蟹” 等一道道菜品称呼旁，标着一些看似毫无规律、令人费解的数字。侯亮平的目光在这些数字间来回游走，手指悄悄捏着钢笔，笔尖无认识地在纸上轻点。俄然，他的视野定格在 “龙井虾仁” 对应的 “17” 上，脑海中灵光一闪，猛地想起祁同伟那张湖心岛舆图上，17 号船埠也被红笔重重地圈着。“陈局长！” 他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一把抓起桌上的电话，声音因镇静而微微发颤，“我破解了赵瑞龙的洗钱暗码！这些菜名对应的是瑞士银行账户编号！”
“出去。” 高育良的声音，透过丰富的门板，沉稳地传了出来。那声音里，裹挟着在宦海摸爬滚打多年积累下的严肃，不怒自威，让人没法顺从。祁同伟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抬手缓缓推开了门。踏入办公室的刹时，起首映入视线的，便是那排气度的红木书架上，整齐摆列着的《万历十五年》。他的目光刹时被吸引，心中不由出现一丝非常的波纹。那书的版本，与他办公桌上摆着的烫金封面的如出一辙，乃至连书脊处那块被咖啡渍晕染出的奇特陈迹，都一模一样。高育良坐在广大的办公桌后，见祁同伟出去，不紧不慢地摘下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仿若一台精准的扫描仪，锋利而沉着地掠过祁同伟的满身，终究落在他的藏青色警服上，开口道：“传闻你比来在宏达建材的事情上，有很多设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