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育良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窗外,祁同伟的车缓缓驶出大院,尾灯在黑暗中闪动了几下,垂垂消逝不见。他缓缓地重新戴上眼镜,目光落在书架上那排《万历十五年》上。他的眼神微微一凝,伸手将最顶层的那本抽出,暴露前面藏着的保险柜。他的手指悄悄转动暗码锁,“咔哒” 几声后,保险柜缓缓翻开,内里整整齐齐码着的,恰是宏达建材积年来统统见不得光的审批文件。每一份文件上,都有他亲手签下的 “同意” 二字,那些笔迹,现在看起来,仿佛是一道道难以抹去的罪证。
侯亮平戴着一顶鸭舌帽,将帽檐压得低低的,混在船埠装卸工人群里。他的帆布包里,一台微型摄像机正温馨地事情着,镜头稳稳地对着起重机吊起的集装箱。月光洒在集装箱上,“HD - 9306” 的编号在清冷的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俄然,侯亮平感受背后被人重重地撞了一下,他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帆布包也回声落地。他赶紧哈腰去捡,就在这一刹时,他瞥见对方鞋底沾着的绿色泥浆。那泥浆的色彩和质地,竟和高小琴砖厂后巷的土质一模一样,这一发明,让他的心猛地悬了起来。
高育良坐在办公桌前,手指有节拍地悄悄敲击着《万历十五年》的封面。书里夹着的书签,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照片上,是二十年前的毕业典礼现场。当时的祁同伟,年青帅气,意气风发,站在第一排,胸前的校徽在光辉的阳光下,闪动着刺眼的光芒。“同伟啊,” 高育良的声音俄然变得温和起来,那语气,就像一名体贴长辈的长辈,“传闻你常去湖心岛?” 祁同伟听到这话,太阳穴猛地突突直跳。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闪现出阿珠姐妹流亡前,神采镇静地塞给他的翡翠吊坠。现在,那吊坠正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衬衫口袋里,像一块滚烫的烙铁,灼烧着他的内心。“是在跟进高小琴的环保项目。” 祁同伟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取出钢笔,在便签纸上随便地画着线条。可当笔尖触碰到 “丁义珍” 三个字时,他像是触电普通,决计顿了顿,旋即又若无其事地持续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