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时栖的手稳稳悬在空中,指尖还带着跳舞后的微颤,黑眸直视着神明地点的方向:
闾丘楼潞笑起来。
这才对。
宽肩窄腰,苗条的腿线在灯光下格外清楚。
闾丘楼潞正摇着扇子策画,如何再欺诈维洛瑟斯一块星核,俄然闻声身侧传来冰冷的声音:
莫非是有人想害我!?
面前空荡荡的观众席乌黑一片,他甚么也看不见。
“您是说...齐格弗里德?”
“您情愿与我共舞吗?”
自创世之初便执掌法例之眼,以绝对中立之姿记录万界兴衰。
他的手臂肌肉绷紧,手指并拢,跟着扭转的力道向外伸展。
最完美的演员,祂找到了。
靳时栖站在舞台中心。
就一眼。
但维洛瑟斯从不参与这些贪吃盛宴。
背景传来纤细的抽气声,躲在幕布后的女演员们死死捂住嘴。
先是法杖尖端刺破虚空,接着是垂落的乌黑发梢,最后才是那件猩红如血的披风。
像冰层下俄然窜起的火苗,烧穿了经心排练的面具。
因为靳时栖在回身的刹时抬了下眼。
被戏剧之神眷顾的演员都有种魔力,他们的演出能扯开神明完美无缺的表象,直击那些被忘记的感情。
幕布缓缓落下,靳时栖松开女演员的手,微微欠身行了个标准的谢幕礼。
当演员在悲剧中崩溃恸哭时,那种从灵魂深处排泄的苦涩与有力,会让祂面具下的裂缝微微伸开,如同咀嚼醇酒般细细回味。
他的黑发还带着演出时的薄汗,有几缕黏在颈侧,衬得肤色愈显惨白。
维洛瑟斯显形的过程像一幅正在被涂抹的油画。
黑发高高束起,暴露线条凌厉的下颌。
但就在一周之前,闾丘楼潞乃至记不得靳时栖的名字。
被戏剧之神选中的人,就该有如许的魔力。
舞曲渐入飞腾,靳时栖的行动越来越快,红色衣袂翻飞如暴风雪中的羽翼。
但他晓得那边必然站着谁。
剧院的某条规定,便是演员不得直视神明真容,神明能够清楚看到舞台,演员们却只能看到一片乌黑。
该气愤时皱眉,该哀痛时低头。
就算是脾气最好的神明,也不会自降身份来到剧院的舞台上共演。
当那双紫眸完整展开时,全部剧院的温度骤降。
闾丘楼潞转头,瞥见维洛瑟斯仍盯着早已暗下的舞台。
靳时栖的起势很稳,左脚向前半步,右脚绷直,双臂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