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陈宗在一旁点点头,不哭不闹,乖乖牵着姐姐的手。
起码比那些冠冕堂皇的人好成千上百倍。
趁着他睡着时,宁稷这才入了梦,筹算让他看清楚本身的真正面貌,祂可不是世人设想当中的模样!
——多此一举。
——长高了。
到时候,也不消再每天挨饿,不消怕被欺负,只要历寒山不倒,许乔他们也不会刻苦,何必跟着他跑出来?
他只是温馨地来,温馨地打扫,温馨地将凌晨摘下的山果和带着露水的野花摆在供台上,然后坐在门槛上,望着远处的山峦发楞。
“我娘和我爹都晓得,村长和虎子叔也晓得,鄂叔在我们走之前,还给了我们晒干的果子吃,你看。”
神明冷酷地想。
简顺慈和其他村民站在村口,眼眶通红,却没人哭出声。
他躺在供台上面,胸口还残留着一丝莫名的悸动,像是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这小子,杀心怎这般重?
此行要北上,对抗朝廷的军队。
历寒山已经派了亲卫来接他,他该走了。
垂垂地,泥塑的裂缝里,竟重新排泄一丝微小的金芒。
步队解缆还没多久,他向历寒山讨情的话,说不定还能派人骑快马将三人送归去。
他下认识摸了摸脖子——
更何况,遇事不决跟着靳时栖不就好了!
少年极其当真地盯着箭矢,眼神蓦地变得狠戾。
历寒山已经承诺他,会好好安设清津村的村民,让他们不至于流落荒山无家可归。
他们竟然藏在粮车里偷偷跟了出来!
背后俄然传来的声音几乎吓得他从粮车上摔下去。
日复一日,雷打不动。
祂反而对少年产生了一丝兴趣。
为此,靳时栖的后顾之忧完整消弭,他也能放心跟着历寒山去外闯荡。
他要将山神的神像建在大晟王朝的每一寸地盘。
神明本来盘算主张不再回应任何祈愿,可少年却从未开口索求过甚么。
......
春去秋来。
祂瞥见少年跪在泥塑的残骸前,手指沾着水和泥,一点点将碎裂的神像重新拼集,眼神竭诚地近乎虔诚。
“看甚么呢?”
第二周,他扛着锄头来,将庙里丛生的杂草一一铲净;第三周,他提着木桶,一遍遍擦拭积灰的供台;第四周,他抱来枯燥的茅草,修补屋顶漏雨的破洞……
“你们如何跟出来了?另有你俩,孟大娘知不晓得你们偷偷溜出来?”
神明倚在退色的神龛里,看着少年在晨光中拉满猎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