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翁,贵州、贵州……”郭乾气喘吁吁,支吾道。
高拱点点头,如有所思,像是自言自语:“是该了断了。”说着,拉过稿笺,蹙眉深思半晌,提笔疾书着。
戴凤翔也不入坐,站在花厅门口道:“吕老,我刚传闻,那高胡子压着科道不让参劾海瑞,科道啧有烦言,你找个处所,今晚我带几位科道去餐叙。”见吕光不解,他解释道,“偏要上本,一来为百官出口气,二来难难堪为高胡子,让海瑞这件事缠住他!”说完回身就走,刚走两步,又返身返来,低声道,“预备着些!存翁不是有言在先,不吝代价吗?”
“人了,事未了!”高拱说着,又拿出几张稿笺,“请叔大过目。”
“办完这件事再去。”说着,高拱带张居正进了朝房,把两张稿笺递给他,“我拟的吏部题覆,叔大看看。”
夫海君所行,谓其尽善,非也;而遂谓其尽不善,亦非也。若于其过激不近情面处,不加补救,固不成;若并其痛惩积弊,为民作主处,悉去之,则尤不成矣。天下之事,初创甚难,承终则易。海君当极弊之余,奋不顾身,创为剔刷之举,此乃事之所难,其招怨而不能安,势也。若在本日,则是前报酬之而公但因之耳,怨在别人而己享其胜利,此天之以是资公也。如觉得戒而尽反其为,则仍滋弊窟而失百姓之心,岂惟非国度之利,亦非公之利矣。
吕光心领神会,笑道:“老弟放心,徐家在京店铺的银子随我支领。”
海瑞词称请归,意甚快愤。且刚强成见,是己非人,殊失大臣之体。御史官见其轻躁,连名纠劾,诚非过举。但海瑞已奉钦命,还是候补,无容别议。
舒化低头沮丧道:“就这么算了?那要我辈言官做何?”
“若批吏部题覆,就八个字:已奉钦命,无容别议。”高拱余怒未消,话像是横着出来的。
“叔大所虑,比我精密!”高拱一笑,把稿笺还给张居正,正要迈步,就听门外有短促的脚步声,昂首一看,新任兵部尚书郭乾带着职方司郎中吴兑急仓促走了过来。
下了楼,张居正加快了脚步,待高拱走到西门口,张居正拿着稿笺追上了。高拱仓促浏览一眼,但见上写着:
高拱一看,一份是吏科都给事中光懋领衔,吏科三位给事中列名的弹章,参奏海瑞。只见上写着:
臣等俯睹邸报,见前巡抚佥都御史海瑞奏《告养病疏》,中间首张夸大之词,终侮举朝士人,以泄怏怏不平之气。乞严加戒谕,务使虚己有容,以图后效;改过不吝,以盖前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