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翠放了菜刀,一滴滴眼泪落进鲜血淋漓的鱼肚里。
三个月前,一个貌美女人来此寻亲,却不料亲戚搬走不知所终,女子无依无靠,昏倒在房前,经玄之悉心顾问,身子病愈。女子父母双亡,两人日久生情,一个月后办了婚事。
“快去读书吧。”不挽捶着玄之胸口。
小朵把钱往万莫脸上狠狠砸去:“你们给我丢尽了人!我……我再也不返来了!”
阿翠软软地瘫坐着哀号:“我这是造了甚么孽啊!”
严浩局促地坐着,小朵的父亲万莫坐在劈面,吃得满嘴流油,脑袋恨不得扎进盘子里,偶尔昂首就是灌口酒。
这么晚,一个女人上山采草?他又想起古书里的记录:狐狸化人,用香粉粉饰骚气。身有异香的女人,切勿起靠近之念。
“看来今晚只要与书相伴了。”
玄之歉意:“不挽,就要乡试了,这几天忙着读书,忽视你了。”
“你哭的模样真都雅。”
站在房里望着空荡荡的街道,玄之越想越怕,仿佛看到不挽站在门口,双手伸到脑后悄悄撕扯,枯白的人皮渐渐滑落,走出一只毛茸茸的狐狸。
玄之捧着《诗经》,双脚搁在桌上,舒畅地念着:“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遨游兮,四海求凰。无法才子兮,不在东墙……”
不知不觉,书卷落地,玄之睡着了。窗外草丛,两朵幽幽的绿光,忽明忽灭。
玄之喝了不挽熬的奶汁,品咂着满嘴香味。特别是珍珠大小的糯米丸子,回味无穷。不挽繁忙着家务,白嫩的小手也有些粗糙了。
拿起筷子守着满桌汤汁,严浩不晓得该做甚么。
书房里,读累的玄之早已熟睡。窗户俄然翻开,阴冷的夜风灌了满屋。玄之被冻醒正要关窗,发明窗销被拔出,木缝里夹着几根红色长毛,有一股淡淡的骚味。
“不挽!”玄之喊着老婆名字,无人应对。
“西……西餐,我要吃……”万莫拍着巴掌笑得像个痴人,“小朵乖,带爸爸吃西餐。”
“你讽刺我。”
不知不觉中,月已傍晚,华灯初上,城里万家灯火,孤山葛岭却一团墨黑,唯有书院还亮着一盏残灯。
玄之心生歉意,环绕着不挽:“辛苦你了。”
“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遨游兮,四海求凰。无法才子兮,不在东墙。”万莫嘟囔着阿翠听不懂的话语,又醉了畴昔。
篮子里几株不着名的青草香气扑鼻,玄之猜疑地望着不挽的背影,婀娜的身材像极了一只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