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芳泰年近四旬,方面大耳身材痴肥,坐在椅上仿佛一座肉山,笑嘻嘻很有弥勒佛福态。
蔡燕萍俏面乌青,忍不住冲黄芳泰生机道:“老爷,你太没男儿志气,咬紧牙关就不送人畴昔,哈善还能上门把你吃了,顶多鱼死网破一拍两散。老爷但是钦封一等海澄公,也是漳州宦海的甲等人物,不信哈善真敢冲进府里抢人。”
被蔡燕萍摇摆一阵,黄芳泰总算回了魂,渐渐直起家子,沉吟问画屏道:“淑娥面庞划得短长不短长,丢脸不丢脸?”
画屏被门槛拌了一跤,摇摇摆晃几乎颠仆,倚在门上喘了口气,抽抽泣噎道:“禀公爷,蜜斯宁死不肯送给哈善,趁小婢清算床铺不留意,拿起剪刀划花了脸——”
黄芳泰朴直起的身子又软塌下去,哭丧着脸如丧考妣,半晌感喟道:“既然丢脸,送给哈善将军也不会要——”
黄芳泰想了想,转头向黄羽道:“六姨娘生的淑英,我记得比淑娥小上一岁,模样长得也还周正,哈善必然对劲。快些把她打扮打扮,等会备上份重礼,公爷亲身献女上门。”
他是黄梧大哥的次子,按册封端方不管如何不成能袭位海澄公,只因前面两任海澄公或者被杀,或者暴病,方才捡漏成为海澄公。
说到这里,黄芳泰仿佛已见到百口抄斩,妻女被旗兵肆意欺侮的惨痛模样,骇得小鸡般缩着肥胖身躯瑟瑟颤栗,连话都说不出来。
瞧黄芳泰胆战心惊的怂样,蔡燕萍暗自鄙夷,重重把象牙梳摔在妆台上,嘟起红唇道:“送也不可,不送也不可,公爷到底筹算干啥子?”
还没听完黄芳泰就已吓得面如土色,瘫在紫檀椅上出声不得,文玩核桃咚的一声掉落到波斯地毯上。
画屏捂脸哭道:“反正划了三道口儿,血淋淋的丢脸得不得了。”
房里世人大眼瞪小眼,谁也说不出话来。
蔡燕萍是黄芳泰的第一宠妾,房间装潢极其豪奢,红木空中铺着贵重的波斯地毯,柜架摆满黄白金玉及西洋入口地奇怪物事。
想到哈善穷凶暴极的霸道模样,黄芳泰骇得声音发颤,额头禁不住排泄盗汗。